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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壳》是1978年发表在人民日报的一幅国际时事漫画，也是我第一次登上人民日报这个大雅之堂。画作见报后，明眼读者好生奇怪：怎么画中那位主人公横看竖看都像出自漫画大家方成之手？看官欲知端的，且容从头道来……
我是1962年开始漫画创作的，之所以选择从国际时事漫画入手，是因为那是个“五洲震荡风雷激”的年代。投稿难计其数，虽未能在人民日报登上只字片图，却得到回信指导且在1966年欣喜地迎来黎明曙光——我所在单位党委接到人民日报社的公函，鲜红大印上“人民日报社文学艺术和副刊部”十三个大字令人激动不已。我的创作一发而不可收……然而，骤变的时局令人窒息，“文革”扑面而来，国际漫画被停载，各大报刊充斥版面的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多年后确认，当年对我的来稿给予鞭辟入里悉心指导的正是我崇拜已久的方成老师。
1977年春节，我回北京探亲，一个寒风摇枝的下午，我怀着兴奋又略带紧张的心情来到王府井大街117号人民日报社，当方成老师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印证了我对他形象的勾勒：雄姿英发，气宇轩昂；瞳仁含智慧，举止透学养；果真是“慷慨胸中藏秀气，纵横笔下走龙蛇”。自此，有幸和方成老师再续“师生缘”。
第二年，国际漫画又现报刊，我给方成老师寄出的第一张稿，就得到他的鼓励：“多年没画，能画成这样已不容易，坚持画下去……”就这样，在他的指教下再接再厉，失败了从头再来，终于在这年10月漫画《外壳》得以见报，从此打开人民日报这扇大门。只是画中主人公造型虽几易其稿仍不尽如人意，最终，方成老师干脆自己动手——看官所言不虚，画中主人公确是出自方成老师之手。
自1965年起向人民日报投稿，到1978年第一次在人民日报发表作品，整整13年。自那以后，十年间我在人民日报及其海外版发表作品43次，其中绝大多数是经方成老师审阅或推荐后发表的。方老授教不倦，耳提面命数十载，感铭心切无以言表。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如今方成老师寿登期颐，我也年过古稀，回顾向方老学画五十载，今日感悟自不同当初：漫画入门易而“入境”难，欲达“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境界，则“路漫漫其修远兮”；陆翁云：“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学诗如是，学画亦如是。广采博取，兼学并蓄，铢积锱累方能融会贯通；别糟蹋漫画，把漫画真正当成一门绘画艺术来学、来画、来钻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