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的“假在场”状态对舆论的影响

    摘要：微博作为一种被广泛应用的互联网工具，对社会各方面的影响日益深入，其建立在自身特点上的非临场的现场感——“假在场”状态，塑造了微博平台的话语方式与网上舆论生态，形成了新的舆论环境，对新时期舆论引导工作带来冲击。

    关键词：微博     假在场     舆论场

    随着我国技术的高速发展，社交平台日益成为国人表达自身意见、参与公共舆论的通道，微博成为一股重要的舆论力量。研究微博舆论的本质与特点，对加强舆论管理和引导舆论至关重要。

    微博舆论的本来面目：“假在场”状态

    微博的“假在场”状态指的是支离破碎的网络语言，包括图片、短视频、表情等内容共同营造的一种仿佛是在使用面对面交流的“声音”的状态。这是一种建立在假设性基础上的社会交往方式和营销模式，它让用户脱离本我而追求一种纯粹精神上的满足。这种状态让人们忽视了他们面对的其实不是真实的个体，而是一些文字、图片、视频组合的事实。这种“假在场”状态造成了线上舆论的“微博式”表达。

    一次只能发送140字的文本要求让微博平台强了观点、弱了逻辑，容易被贴上标签

    尽管新浪已经放开文字发布限制，但微博信息流中，依然是以140字为限，超出部分以“全文”的方式打开查看，140字依然是微博的核心内容。一般而言，140字的内容只能用以陈述一到两个简明的观点，而观点的来源、论证的过程等，基本无法有效展开。微博提供了强大的转发功能，但转发时同样有140字限制，这对于描述相对复杂的事实无能为力。由此造成了微博到处是观点的现象。这些观点从何处来，将要指向何处，其合理性究竟在哪里，完全无从得知。既然无从得知，人们似乎也就乐于不知，倾向于简单地判断其对与错，或者说“是否符合我的观点”，而不管这个观点如何成立。在这种情况下，用户仿佛只是一个正误的判断装置，从自身的“知识”储备中调用相关信息，与微博上的消息进行比对，符合的“点赞”“转发”“评论”（表示赞同），不符合的无视、或者“转发”“评论”（表示反对甚至是口出恶言）。

    140字的功效不在于论理而在于集合观点，为数众多的持有相同观点的分散个体被集中，形成了分属于不同阵营的小群体或是小圈子，各种观点在微博上碰撞，“百家之言”各自为战。这样的作用机理会导致出现一种现象，只要用户因为某一观点被集中或被贴上了某种标签，大众便会兴奋起来，立马欢呼或者开骂。

    僵硬地判断其对错，或者是否符合自身的观点，而不管这个观点如何成立，这种情况在纸媒情景中很难出现，一则纸媒需要花相对较长时间阅读；二则阅读与表达之间有时间差——换句话说，他们无论如何是有思考时间的。而微博因为信息流的缘故，要求受众立刻做出反应，很容易出现一片群情激奋的舆论场——这和广场运动有某种相似性。

    将所有用户关注的消息不分轻重地并列在一起，拒绝思维的深度，容易引起群情激昂

    微博平台的消息主要是按照所关注人发文先后的时间顺序进行排列。在同一时间点中，所有信息的意义被抹平，由此诞生一个网络热词“刷微博”。“刷微博”说的是人们盯着屏幕，机械地下拉消息列表的习惯，下拉列表罗列的消息互相之间通常没有任何可以预测的联系。在一条巴黎爆炸的消息之后，可能就是一则笑话。于是，受众上一个瞬间还在为巴黎祈福，下一个瞬间就可能会开怀大笑。

    微博的排列模式拒绝思维的深度。而这种缺乏思维深度，条件反射式的浏览转发，并不能说明受众的相对固定的价值取向，而只能说明受众平日的喜好及所易于接收的信息的倾向性。同样类似于条件反射的群情激奋——一种网络化的舆论场，也并不能准确说明民众的真实内心情感，有时只是简单的从众效应。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更可能陷入一种古斯塔夫?勒庞所认为的迷狂的从众状态①——这种迷狂其实是对“声音”的反应（包括语调和肢体语言），这种“声音”给人一种“在场”感。在微博上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只不过反应对象是文字、图片或者视频，要求受众迅速做出反应，这可能会加剧理解的错位，导致整个微博平台火药味激增。这种“假在场”状态便导致“情感”的集中爆发。这种紧贴时间而及时通过“转发”“评论”“点赞”的方式宣告“在场”的“假在场”状态具有巨大的想象成分，网民与马克思笔下小农的状态类似：“小农人数众多，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同，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多种多样的联系。他们的生产方式不是使他们互相交往，而是使他们互相隔离。”②许多网民现实生活是类似的，而他们的交往却并不多（或者主要交往渠道也是网络），但现实中的隔离将会在想象中、在网络上回归，现实中因地位、背景、阶层、职业、年龄、性别等多种要素混搭而成的身份不平等状态在微博上山呼海啸地回归，并自发营造了新的舆论场。

    无差异化的消息集锦及碎片化的表达方式，不再给受众过多的时间去思考、消化每则消息，这就进一步加剧了快速浏览导致的“群情激昂”，观点在受众的判断中被简单地规划为“对”与“错”，事实如此并不十分重要，“阵营”则更能激发受众参与的热情。微博适合快速阅读，用户为了吸引粉丝关注，会倾向于使用耸人听闻的语言来叙述一件事情，这种行为一旦蔓延为多数人的惯性手段，给微博传播不实信息埋下隐患，对舆论场带来恶性后果。微博上频频爆出的“反转新闻”，如“产妇死在手术台，医生护士全失踪”“一男童被锁宝马车内，年轻母亲拒绝砸窗”“教官‘调戏’女学生”“医护人员在手术室内自拍”等，就为信息的澄清和舆论的纠错带来难度。用户快速地浏览与表达，以“假在场”的身份直接推动了类似事件朝着一个不确定的目标发展，导致舆论丧失中心价值。

    微博用户以自身喜好为选择标准呈现的内容，强化了群体及阵营概念，左右舆论浪潮

    微博用户只能看到关注之人的信息，其他人的消息，他们很难关注到。通过对与自己观念一致与否来进行选择和投票，用户实际自行构建了自己的小圈子。柏拉图在《美诺篇》中谈到，苏格拉底通过对话的方式，使美诺“回忆起”了几何学定理，于是引出了著名的“美诺悖论”。但“美诺悖论”只有在双方拥有共通基础的前提下才能成立，而这种有共通基础的对话，很容易转化为自我对话即辩证法——这种辩证法是没有他者存在的自言自语，这种自言自语，很容易变为一种妄自尊大的“唯我论”——通过不证自明的“对话”，引导出不证自明的结论。微博的类似特性，也加剧了这种“唯我论”的状态，反对意见根本看不到——或者说看得到，但是却是他人转载的。在他人转载的前提下，用户最先看到的还是他们关注之人的话，这些话就带上了某种最终裁判的色彩，并强加于受众之上。于是他们在很大程度上逃不出“唯我论”的束缚，他们看到的信息越多，越强化了这种“唯我论”，而无法从本我中提升。黑格尔认为，无法超越自身的无限是坏的无限，③用户在互联网上被蒙上了双眼，自说自话，然后形成了一股洪流——或者说“盲流”，这股洪流在两千多年前处死了苏格拉底，在今天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公共决策。如2016年猴年春节联欢晚会，不少网友在微博上自发呼吁六小龄童上春晚。央视春晚官微的一条微博有4万多网友留言，90%都是网友呼唤六小龄童。而央视春晚导演吕逸涛的微博也遭到网友的“轰炸”，他的一条微博下面一天引来22万留言，给晚会导演组带来巨大的舆论压力。④

    微博平台本身的传播机理及内容整合特性，使得其在集合相同属性群体的能力方面相对游刃有余,有能力形成并左右舆论浪潮。从受众及用户的角度出发，应不断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不仅仅是针对某一具体消息真伪的甄别，更重要的是对形成群体后掌握的话语权应审慎运用，不以个人喜恶增添网络戾气，不因群体的能量对他人施行网络暴力，做理性的信息传播及发布人。

    创新管理方式，提高舆论引导力

    全面认识微博的舆论影响力

    微博的兴起和持续释放影响力，对互联网生态和线上舆论话语权带来巨大影响，随着其不断迭代以及运营模式的更新完善，微博不但成为个体意见表达的公共平台，也成为社会机构参与公共舆论构建的营销推介平台，对线上舆论场造成较大影响。微博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其月活跃用户达到2.36亿，日活跃用户1.06亿，月活和日活都保持了超过30%的增长速度，移动端日活占比达到89%。⑤微博用户活跃度呈上升态势，企业使用微博助力营销也得到实践检验，2015年TMA移动营销大奖金银铜奖的案例中，微博的使用比例高达62%，在创意类案例中，微博使用率达到64%，互动体验类中达到77%，而在效果类案例中，获奖率居然高达100%。微博的使用可以非常显著地增强营销效果，成为大部分移动营销广告主的共识，微博已经成为获得优秀传播效果的标配。⑥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企业都在这方面加强了投入。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最新发布的《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截至2015年12月，有34.0%的企业在基层设置了互联网专职岗位，300人及以上规模企业设置专岗的比例接近四成；此外，有24.4%的企业不仅实现互联网相关工作的专人专岗，还建立了专职团队。⑦移动互联网塑造了全新的社会生活形态，而微博塑造了全新的社交与营销形态。专注于调研领域的凯度集团发布《中国社交媒体影响报告》显示，超过一半（51%）的中国城市居民已经成为社交媒体用户，较上年度大幅上升了17个百分点。⑧ 

    与此同时，微博等社交工具的使用，对用户的正向影响是呈下降趋势的。前述《中国社交媒体影响报告》的数据显示，认为社交媒体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积极影响的人从上一年的65%下降到61%。有15%的受访者认为社交媒体让他们的生活变差了，比上一年增加了2个百分点。

    强化对微博平台的政策要求

    在习总书记关于新闻舆论工作的重要讲话之后，新浪微博召开党委成立后的第一次扩大会议，认真学习、深刻领会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重申了总书记讲话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重要指引作用和纲领性地位，强调了三个“必须”：一是必须讲政治，要不断加强思想政治建设，提升新闻舆论的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二是必须强党性，要始终牢记媒体姓党，坚持党管媒体不动摇，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三是必须正导向，要让微博平台传递正能量，凝聚思想共识、弘扬社会正气。⑨微博平台自身的价值引领将对微博用户产生直接的影响，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也需要讲导向。

    强化对微博“假在场”的监管

    微博“假在场”状态更多是建立在微博用户身份不清晰的基础上的，通过身份的实名认证，确认用户的真实身份，一定程度上打破“假在场”状态带来的舆论随意性的表述与评价，强化信息的真实性，为真实的舆论表达创造良好的网络生态。

    加强主流声音在微博空间的舆论引领作用

    在媒体融合的背景下，推进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的融合发展，更需要占领网络线上舆论高地，引导主流价值观在线上舆论场的呈现与引领，对微博所营造的舆论场的引领尤为重要。

    @人民日报、@央视新闻等主流媒体在微博上日渐发挥舆论引导力，对于破除微博用户自我中心主义、建设网上舆论新环境具有良好的示范意义，成为新媒体语境下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的重要平台。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责任编辑：冷  梅

    注释：

    ①古斯塔夫?勒庞著、戴光年译：《乌合之众》，新世界出版社2011年版。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93页。

    ③黑格尔著、贺麟译：《小逻辑》，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206页。

    ④刘磊、王静： 《六小龄童“缺席”央视春晚，网友炸锅了》：现代快报，2016年1月28日。

    ⑤谢璞：《微博财报透露出的三大信号》

    http://zennew.baijia.baidu.com/article/338985。

    ⑥《从新浪微博2015年Q4及全年财报透露出的三个信号》

    http://www.ctsbw.com/article-3738.html。

    ⑦《CNNIC发布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http://www.cnnic.net.cn/gywm/xwzx/rdxw/2015/201601/

    t20160122_53283.htm。

    ⑧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第6201期，第6版。

    ⑨“首都互联网协会”微信公众号文章：

    《新浪党委、微博党委：勇担新媒体使命，争做正能量传播者》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NTg4MDQ2NQ==&mid=402732077&i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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