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秀节目的未来走向

    未来真人秀节目将在良性市场竞争中呈现新的走向，迈上新的台阶：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润物于无声；坚持为人民创作，引起社会共鸣；多角度开掘本土文化，呈现中国风貌；积累标准化开发经验，做强原创节目；以产品开发理念，创造节目多元价值。

    今年7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出台《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从导向、内容、格调、人员等方面提出明确要求。9月，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的《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又强调了文艺的认识、教育、娱乐、审美功能。未来真人秀节目将如何定位和发展成为业界和舆论关注的热点。本文从真人秀节目对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的重要作用切入，解析总局释放和传递的管理信号，并在此基础上，对国内真人秀节目的未来走向作出进一步研判。

    触动内心：真人秀节目的积极作用

    真人秀节目是丰富人民文化生活的重要类型

    近年来，在一大批像《中国好声音》《爸爸去哪儿》《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最强大脑》等现象级节目的示范带动下，电视真人秀节目空前繁荣，成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从播出时长和收视比重来看，真人秀节目成为电视剧、新闻类节目之外的又一重要节目类型。真人秀受到观众广泛欢迎，极大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一是节目类型多样，匹配多元需求。真人秀节目不断创新和开拓，像游戏竞技秀、亲子秀、素人秀、明星秀、体验秀、社交生存秀等，从室内到户外，从国内到全球，各类真人秀节目用新颖的创意展现多彩的世界、不同的生活，无论什么年龄段、什么社会经历的人群都能从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节目类型。

    二是制作水准不断提升，收视体验不断优化。强势省级卫视节目投资过亿成为标配，“大投入、大制作”成为真人秀节目最鲜明的标签。规模庞大的制作团队、精良的拍摄装备、巨资打造的道具，高耗片比的“电影级综艺”成为常态。日臻成熟的制作经验带来良好的收视效果，观众黏性增强。“真人秀”逐渐从节目形态中脱离出来，作为一种元素和手段向各类电视节目延伸，这种“泛在”无疑印证了观众对真人秀的认可。真人秀已经成为民众日常文化生活中色香味美的一道“主餐”。

    真人秀节目对价值观形成有潜移默化的功效

    真人秀节目主要内容是记录反映真实人物在特定情境和既定规则下的言行举止，具有相对完整的叙事结构，代入感很强，也极富感染力。所谓“劈柴担水，无非妙道；行住坐卧，皆在道场”，节目所呈现的一言一行，所展现的善恶美丑，都在无形中影响甚至改变着观众的认知与观念。同时，真人秀节目的关注点和话题点较多，容易从节目中剥离出来成为一种社会现象而引起舆论热议，其对价值观的作用力也就随之从观众延伸到了更广泛的人群。有的节目为博眼球，刻意伪造冲突、迎合审丑、窥探隐私、煽动仇富心理等，给观众以错误的引导，社会反响不好，节目生命力也不会长久。只有那些宣扬正确、积极的价值观，向社会传播正能量的节目，才能打动人心，引起情感共振。

    真人秀节目是讲好中国故事的有效方式

    “真实”是真人秀节目的第一要素。即使节目规则是人为设置，嘉宾言行或多或少有表演的成分，但节目仍然自觉或不自觉地蕴含和折射出当代中国发展进程、人民生活情状、社会价值观念，都是用特有的表达方式在讲述中国故事。近年来，国内巨大的真人秀节目需求吸引了国际市场的关注，我们引进了众多国外模式，但同时也在本土化改造过程中积累了高标准、规范化生产的经验，快速提升了原创节目制作水准。涌现出大量优秀原创节目，其中很多国内模式和版权节目都得到了国际市场广泛关注、认可，且部分已经开始输出国外，比如《中国好歌曲》、《变形计》、《一年级》、《非诚勿扰》等。这种交流与输出，也一并将节目所承载的中国故事、展示的中国形象呈现在世界面前。

    倡优抑劣：真人秀节目的管理思路

    真人秀节目的繁荣为观众增加了收视选择，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我们在充分体会到其好处的同时，也越来越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无所适从。突飞猛进的发展背后，开始暴露出同质化、过度依赖引进模式、过度娱乐化等一些问题。比如，题材扎堆，2015年仅明星真人秀就多达数十档；引进撞车，韩国荧屏热播综艺节目的72.45%都被引进到了国内，韩国综艺在中国荧屏占比，高达43.27% ，有人戏称电视散发着浓郁的“泡菜味”；导向偏差，刻意追求低俗化和过度娱乐化，出现较多“有意思”但“没意义”的节目等。这些问题需要宏观调控、引导和纠正，为此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多措并举，“表扬了一批，警告了一批，停播了一批，整改了一批”，特别是还出台了《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进一步表明立场态度、管理理念和调控原则。具体来看，传递的管理信号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引导真人秀节目走上精品发展轨道

    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明确指出精品就是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不久前，中央又下发了《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既彰显了文艺、文艺工作的重要价值，又对新时期文艺精品化发展做出全面部署。目前从体量上看，节目市场已经非常繁荣。2014年，全国制作综艺类电视节目达46.84万小时，播出总时长达143.67万小时 ，其中真人秀节目和运用真人秀元素的节目占据了很大份额。然而，正如习总书记指出的，文艺创作存在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节目整体产量达到一定程度基础上，工作和发展的重心和着力点都应当放在提高质量上。此次对真人秀节目的管理适逢其时，其核心要义正是为了进一步规范引导节目市场，大力实施精品战略，引领真人秀节目从增量时代走向提质时代。《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开宗明义，直指那些“既不攀登正能量的高峰也不触碰负能量的底线，‘有意思’但没意义，收视率虽高但缺少价值引领，有的甚至传播错误价值观或流于低俗，引起舆论批评”的节目。这发出了强烈的转型信号，要求我们不能满足于在“高原”上沾沾自喜，而是要尽全力去攀登质量的“高峰”。可以预见，不断推出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的精品节目成为真人秀繁荣发展的中心任务，这是新时期真人秀节目创新创优工作的基本遵循和努力方向。

    规范和调控制播环节，营造良好节目生态

    梳理近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一系列政策，从2011年的“限娱令”《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管理的意见》，到2013年的“加强版限娱令”《关于做好2014年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编排和备案工作的通知》，从《关于积极开办原创文化节目弘扬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通知》到《关于进一步规范歌唱类选拔节目的通知》，还有2015年起实行的“一剧两星、每晚两集”电视剧播出政策和刚出台不久的《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一以贯之都绝非哪一类节目的休止符，都是在实行“结构化管理”，旨在营造一个“好节目有好时段”的公平有序良好发展生态。

    一是鼓励原创和传承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节目，在立项、资金、人才、宣传、评奖评优等各方面给予重点支持、充分保障和适当倾斜。引导制播机构在提升节目品位和自主创新能力上下工夫，丰富原创节目类型，创新原创节目表达。支持制播机构建立健全创新保障机制，降低试错风险和创新成本，全面激发创新创优的动力和活力。对优秀节目大力扶持，对有意思没意义的节目加以抑制，对于低俗有害的节目坚决查处纠正直至取缔。

    二是优化卫视节目播出结构，平衡节目产业生态。总局对娱乐类节目进行宏观调控，进一步扩大电视上星综合频道新闻、经济、文化、科教、生活服务、动画和少儿、纪录片、对农等类型节目的播出比例，按周计算，总播出时长不少于30%，且每个上星频道每天至少播出30分钟国产纪录片和30分钟国产动画或少儿节目。这些倡优抑劣的科学调控引导，用行政手段撬动市场的力量，让市场机制深度作用于真人秀节目的投资、研发、生产、播出和销售等各个环节，提高了电视频道等渠道资源的利用效率，增加了观众的收视选择，抑制了跟风模仿、过热投资、盲目引进等恶性循环现象。伴随生态环境的不断优化，市场将趋于理性，在优胜劣汰的良性竞争下，优秀节目进入黄金时段，获得广泛关注度和长久生命力，真人秀节目创作勇攀电视文艺高峰，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

    良性竞争：真人秀节目的发展走向

    自下发《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至今，业界响应积极，主动进行调整和改进节目制播，优秀的真人秀节目不断诞生。在各方共同努力下，未来真人秀节目将在良性市场竞争中呈现新的走向，迈上新的台阶。

    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润物于无声

    真人秀节目的创作生产，必须坚持社会效益首位的原则，不能随波逐流，不能趋时媚俗。不仅如此，真人秀节目要利用情节发展和人际互动的优势，示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方式和作用过程，用更有感染力、更接地气的生活细节、日常行为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地表达，便于观众去感知去领悟。像中央电视台《等着我》、北京广播电视台《生命缘》、上海广播电视台《急诊室故事》等，坚持做“有意义、有价值”的节目，在洋溢人文关切、处理社会关系、思考生命价值、缓解医患关系、传播医疗知识等不同方面起到了示范作用，让追求真善美的价值观浸润人们心灵的土壤，既彰显了我国主流媒体的社会责任和担当，又取得了良好的收视效果，收获了广泛的社会赞誉。

    真人秀节目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为始终坚守的价值追求，贯穿于创作、生产、播出全过程，体现到策划、创意、制作各环节，弘扬真善美，唱响主旋律，传播正能量。要善于利用“有意思”的表达方式承载更多“有意义”的内容，在潜移默化中，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水滴石穿地完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和培育，筑牢这个凝神聚气、强基固本的基础工程，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有机统一。

    坚持为人民创作，引起社会共鸣

    实践证明，只有那些真正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作品才是能够深入人心、触动人心的好作品。要用来源于生活、以人民为主体的真实、生动的节目，激起人民共鸣、引发社会共振。  

    第一，要发挥真人秀节目自身优势和专长，把录制场所设置在田间地头、社区学校、军营车间等基层一线，聚焦普通百姓生产生活、吸纳基层群众参与节目制播。比如湖南广播电视台《真正男子汉》深入一线部队，中央电视台《“汉语桥”·我与中国第一次亲密接触》用留学生的眼光和体会展现当代中国。中央电视台《挑战不可能》《出彩中国人》，北京广播电视台《我是演说家》，上海广播电视台《妈妈咪呀》，山东广播电视台《我是先生》等素人真人秀节目，摒弃用明星博关注的做法，让群众成为主角，让观众有照镜子的感觉，用平常人的情感打动观众。

    第二，要把握好“真”和“秀”的关系。真实永远是真人秀节目的核心要素，真实才能令人信服，才更具有感召力。但作为电视文艺，真实应该是“裸妆”般精致的真实，没有过多的粉饰，但需要用“秀”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创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观赏价值。“秀”是一种手段，是为更好地表达“真”而服务。比如上海广播电视台《梦想改造家》，就是依靠精心的案例选择和极致的改造效果支撑“设计改变人生”的主题立意，作为在上海地面频道推出过三季的节目，因深受好评而制作了全国升级版并登陆东方卫视，实现更大意义上的成功。

    多角度开掘本土文化，呈现中国风貌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更是我们在世界文化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真人秀节目要善于从这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富矿”中开掘用于节目创新创优、差异化发展的本土文化元素，从中找寻创作灵感，以此作为创作沃土，引发观众作为中华儿女的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焕发文化自觉、文化自信。“丹青难写是精神”，运用文化元素必须要把握好传承和发展的关系，既要体现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又要与现实生活相结合，注入时代内涵，创作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真人秀节目，真实展现当代中国风骨、中国精神。

    “让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使优秀传统文化成为建设当代中国文化的重要资源”。越来越多的植根本土文化的优秀真人秀节目，将静态的传统文化资源动态化，用具象、趣味、生动的形式传播中华文化，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呈现当代中国奋发向上的风貌。

    积累标准化开发经验，做强原创节目

    近年来，国内陆续引进或借鉴了许多国外的节目模式。通常引进的欧美模式节目，会同时附上详细“制作宝典”，从舞美灯光、道具布景，到主持嘉宾选用、机位配合，都有全面、细致的说明指导，是工业化、规范化生产的典范。引进的韩国模式节目会相对复杂，往往都是多年摸索实践而成，对团队和拍摄手法都有较高要求，没有形成书面的经验供直接移植使用，所以更多是由韩国制作方、摄制组提供全方位服务或协助指导。不论哪种方式，客观来说都是一种向世界先进节目制作水平“看齐”和“补课”的行为，有一定的必要性。我们应该尽快把在引进、本土化改造、联合制作过程中所积累的标准化、规范化开发和实践经验应用到节目的创作生产中，摆脱对引进模式的心理依赖，掌握主动权、主导权，做优做强本土原创节目。

    文艺的魅力，在于创新；文艺的繁荣发展，也在于创新。持续的创新赋予文艺作品适应世界发展、引领时代风气的能力。事实上，引进热已经开始逐渐降温，各节目制作机构都普遍加大了原始创新力度。一是按照精细化质量管控指标和操作要则研发节目。如《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团队细化制作了一本超过400页的“节目执行手册”，将涉及的所有制作和管理细节落实到纸面，形成规范，让节目组400人团队中的每位成员都以此为基本行为指南，有效节约和降低了团队的沟通成本和执行误差，稳定节目预期效果的同时也大大提升了节目品质。二是激发调动原创活力和积极性，着力提高节目模式研发能力、中华文化要素驾驭能力和电视表现能力，转化运用有益经验，推出更多原创精品力作。比如上海、湖南、辽宁多家省级卫视实行的独立制作人制度，赋予团队更大自主权，全面激发创作活力。

    以产品开发理念，创造节目多元价值

    这是一个倡导用户思维的时代，一切以服务和满足用户需求为本。我们也应积极转变思路，形成产品开发理念，用多元产品匹配用户在不同场景下的多元需求，而真人秀节目只是产品集群中的一种。如此既能拓展社会价值的传播承载通道，又可以利用多元产品创造的经济价值反哺节目研发制作，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造血和输血机制，避免过度依赖单一的广告收入，而陷入收视率绑架的被动局面。

    真人秀节目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基本实现了自带“粉丝”、自带广告效应的效果，具备产品多元价值开发的成熟条件。未来，要进一步依托真人秀节目的内容核心竞争力，按照品牌价值开发准则，为用户提供延伸内容产品和多样态服务。

    一是提升节目制作能力，提供多样化的内容产品，围绕用户需求和偏好进行内容IP化多价值开发；挖掘影视剧、图书、动漫、手游等授权衍生品市场潜力。比如，《奔跑吧兄弟》同名电影上映2天就收获1.7亿元票房，衍生先导节目在一些城市收视表现甚至超出母体节目。《中国好声音4》打造了6档原创网络衍生节目，开启弹幕、“摇一摇”等互动玩法并进行粉丝运营，与正片形成互补、协同效应。

    二是充分调动节目的入口价值，借助互联网的方式和手段，将电商、教育、医疗、旅游、融资等分散业态聚合起来，打造强强联合的开放生态体系，更好地匹配用户个性化、多样化需求。由此不断吸引、沉淀越来越多的用户，增强真人秀节目的影响力，实现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双赢。

    （作者单位：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信息研究所） 

    责任编辑：杨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