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新闻可遇而不可求。对于驻地记者而言更是如此。笔者在多年的新闻实践中发现,许多大事件都具备写成好新闻的要件,用心了,留意了,准备了,好新闻也就有了。而不敏感,无意识,忽略了,好新闻就会擦肩而过,空留些许淡淡的感伤。
大事件来临前,要提前做足功课
2009年11月16日,经国务院批准兴建的集文物保护、陈列展示和科学研究功能为一体的国家级专题博物馆——中国文字博物馆在“甲骨文”故乡安阳市隆重开馆。
这是一个重要的历史性事件,也是成就好新闻的绝佳机会。因为它包含诸多不可多得的好新闻元素:
世人关注。文字是人类用来记录语言的符号,是文明社会产生的标志。中华文明有五千年的历史,但作为中华文明载体的汉字,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多年来,不少有识之士为之奔走呼号。在“甲骨文”的故乡安阳市建文字馆,自然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意义重大。中国文字博物馆开馆是文化工作领域的一件盛事,是我国文化建设和世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一大标志性的成果,为我国精神文明建设提供了一个新的载体,在我国和世界文化发展史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世界唯一。汉字是世界上唯一从古代演变到今天没有间断过的文字形式,中国文字博物馆作为世界上唯一以文字为主题的国家级博物馆,它的唯一性不言而喻。
新闻“超级元素”多。中国文字博物馆是经国务院批准建立的,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题写馆名,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到场宣布开馆,多名副国级领导出席,首任馆长由学术大家冯其庸担任。
如此众多的新闻元素,构成一篇好新闻应当说绰绰有余。然而由于缺乏应对大事件的经验,特别是没有下工夫对新闻事件进行足够的挖掘提炼,尽管我采写的消息刊发在《河南日报》一版,但依然败给了晚一天刊发在《安阳日报》二版的消息《中国文字博物馆昨日开馆》。
究其原因最主要的是事前准备不足,报道时对新闻元素提炼不够。比如《安阳日报》将“这是全球唯一以文字为主题的国际级博物馆”直接放到了副题上,并对文字馆的占地面积、造型以及意义进行了翔实描述,而笔者提供给读者的信息却并不多。两者相较,相形见绌,以致在次年的全省好新闻评比中,羞于参与评比。
同题作文,省报驻站记者败给当地同行,这让好胜心较强的我,很长时间都缓不过劲来。我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再出现类似的过错。
此后不久,我就抓住了一次机会。这就是曹操墓的报道。
时刻关注大事件的爆发点
关于曹操墓,历史上曾有“七十二疑冢”之谜。正因为此,从曹操墓在安阳被发掘之日起,国内学术界就围绕真假争论不休,随着争论从学术界向社会上蔓延,其影响力和关注度越来越高。
作为省报驻安阳市的记者,我也把目光投向了市区北部一个叫西高穴村的小地方。对未有定论尚在争执的学术问题,传统主流媒体常规的做法是:不介入,不报道。但毕竟,曹操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确定其墓穴真伪,对于考古研究和历史研究都意义重大。我向报社领导做了汇报,答复是:多方关注,权威部门一有定论及时报道。
随着到东高穴村挖掘现场的考古学家越来越多以及越来越多考古专家对曹操墓的认可,我隐约感觉到,一个获得好新闻的机会正向我悄然走来。
2009年11月底,有消息称:省文物局将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宣布安阳市西高穴村就是曹操墓的所在地。刚开始,说新闻发布会的地点就在安阳,后又说放在郑州,随后又说改在北京,但究竟在哪儿开,啥时间开,一直没有一个准信。
我一方面通过安阳市文物局打探消息,另一方面紧盯还在现场工作的省文物考古队,将他们认为的确凿证据作为新闻要素进行反复筛选,以备报道用。
12月26日是个星期六,早上我突然得到消息:次日省文物局将在北京召开新闻会,对外宣布安阳西高穴村的东汉大墓即为魏武王曹操高陵。我第一时间与报社值班领导联系汇报了相关情况,并称此事可能是一个重磅新闻。报社领导叮嘱,一定要把曹操墓最有力的证据写进报道,并称集团将派出一名文化记者和我共同来完成此次“有意义的报道”。我随即和跑文化口的同事陈茁取得联系,而她也正在琢磨曹操墓报道一事,我俩一拍即合。
12月27日,省文物局对外宣布了“曹操墓就在安阳市的西高穴村”这一重大考古发现,破解了千年来围绕曹操墓的种种异说和谜团。发布会结束后,我们即开始紧锣密鼓,在反复推敲斟酌的基础上写出了新闻稿。当晚,编辑在一版重要位置刊发了曹操墓的墓道图片,并以箭头指向形式对外公布:一代枭雄曹操葬于此。
2010年6月,国家文物局在苏州发布了“2009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结果”,曹操墓在安阳西高穴村的发现,因社会广泛关注而榜上有名。而我们采写的《一代枭雄曹操葬于此 安阳西高穴东汉大墓确为“高陵”》一稿也在河南省好新闻评奖中荣获一等奖。
现在回想起来,曹操墓的报道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题材重大,社会关注度高之外,与记者准备充分、版面处理独出心裁不无关系。
不能让隐性大事件悄悄溜走
林州红旗渠因其修建时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工程浩大而闻名于世,并在修建过程中形成了“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到过红旗渠的人都会记得建在分水苑附近的纪念馆,五十多年来,到这里参观的中外人士超过500万人次。
2014年初,红旗渠纪念馆新馆已建成,但什么时候开馆一直没有消息。询问林州方面,有说要等省领导来剪彩,也有人说是要国家领导人来,时间难以确定。时间一天天过去,开馆日期一直未定。“五一”前,我突然在《安阳日报》一版看到红旗渠新馆的介绍文图。莫非要开馆?向林州市委宣传部门求证,答复道:尚未接到通知。后辗转了解,证实新馆确实要在5月1日开馆,只是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通知任何媒体记者。这让记者始料不及!
但是,不举行开馆仪式不代表新闻事实不存在!红旗渠纪念馆作为一个浩大工程的缩影和记录,不管有没有人剪彩,开馆本身就是新闻。不管邀请不邀请都要去现场,并要写出新闻报道,决不能让这具有历史意义的瞬间从身边溜走。
于是,5月1日凌晨,记者驾车从安阳赶往林州,如实记录下没有剪彩仪式的红旗渠纪念馆新馆开馆的一幕,并写出消息稿《红旗渠纪念馆新馆悄然开馆》,刊登在5月2日《河南日报》的一版右上显著位置。
消息的开头是这样写的:“5月1日,林州市境内的南太行树绿山青。当天一大早,讲解员杨浩聆早早赶到红旗渠纪念馆新馆门口,和工作人员一起迎接首批游客。来自安阳市的13岁女学生周乐涵,成为进入新馆的首名参观者,当杨浩聆向她祝贺时,她雀跃着与父母击掌相庆。”
此稿见报后,受到报社同仁和林州方面的普遍好评。只是没人知道,我是一位不速之客,也是当天现场唯一的媒体记者。
今天的事件,就是明天的历史。有意义的大事件,往往会被新闻所记录,而未被新闻记录的大事件,对事件本身是一种缺憾,对新闻而言则是一种悲哀。从这层意义上来讲,所谓“好新闻”,某种程度上也应该是历史的忠实记录者。这件事给记者的启发是,对于大事件,无论是显性的大事件还是隐性的大事件,记者都不能遗漏,唯有如此,才无愧于这个时代。
(作者系河南日报报业集团驻安阳市记者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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