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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青竹变琼枝

刘世河 《 人民周刊 》(

    如果要在节令中选一个最能体现冬之气象的,我想非大雪莫属。仅一个“雪”字就足以让人立刻想到冬天,前边再加一个“大”字,那漫天飞雪、山舞银蛇的景象便越发地生动起来。而且不但景象壮观,情态上更是气象万千。“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访戴归来,寻梅懒去,独钓无聊。”元代薛昂夫的这首《蟾宫曲·雪》描述的就是雪所独有的这种情态。

    其实“大雪”只是节令的一种称谓,事实上这个时节也未必就一定有大雪飞舞的,而是指自此雪天会越来越多而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此“盛”,还有天气越来越冷的意思。数九之始,虽尚不算最冷之际,但人们从意念上却已经默认了这种气象。自然中,因为有诸如枫叶、凌霄花等这些多情的植物缠绵于秋冬之间,而至节令上虽已过了立冬、小雪,但冬的迹象却并不十分明显。可是大雪一到,这种缠绵也只能就此止步,随之而来的自然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冬天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四季应景,什么季节就该有什么,此乃自然之规律,亦是四季各有其美抑或各有其趣的根本所在。冬季若无雪,犹如春不见花,秋不见月,自是索然无味的。而人们之所以喜欢大雪,除了景观上的赏心悦目,还有一个更美好的期许蕴藏在里边,那就是——瑞雪兆丰年。民间素有“大雪纷纷落,明年吃馍馍”的说法。民以食为天,吃永远都是黎民百姓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也正因为此,即便是某个冬天雪下得并没有人们心中期许的那么大,但就在这个季节里,每年都有这么一个叫“大雪”的节气如期而至,让人们“大雪大雪”地说着念着,心里便也踏实了许多。

    百姓关注果腹之事,而文人墨客注目的却是风雅雪景。“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白居易的这首《夜雪》写得就很生动:夜卧枕被如冰,不由让我很惊讶,又看见窗户被白雪泛出的光照亮,便知道这场雪下得一定很厚,因为深夜里我还不时地能听到雪把竹枝压折的声音。看来,这场雪下得委实不小。

    同样生动的还有祖咏的那首《终南望余雪》:“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高骈也有一首诗叫《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诗人坐在窗前,欣赏着片片雪花缓缓飘入庭户,大雪把窗外的一竿竿青竹变成了洁白的琼枝,分外妖娆,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望着眼前这一片银白,诗人不禁顿生感慨:此时此刻好想登高一望,希望这皑皑白雪能掩盖住世上一切丑恶和龌龊,让世界变得与雪一般纯净美好。

    雪景如此妖娆,又怎能少得了诗仙的盛赞!除了“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入手”等名句,李白还有一首《清平乐·画堂晨起》,写得那叫一个豪迈、新奇。“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诗仙晨起,忽见雪花漫天飞舞,赶紧高卷窗帘喜看这瑞雪盛景。只见皓色莽莽迷漫了庭中台阶,纷扬的气势恰似炉烟蒸腾,就连花草上都像是挂了一身美玉。如此美轮美奂,该不是天上的神仙狂醉后,胡乱把洁白的云彩揉碎了吧!

    尤其喜欢这最后两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诗仙就是诗仙,其想象力果然绝非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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