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囧》和《致青春》大热后,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绷紧了神经,时刻记着两个字“低调”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低调和谨慎,让王长田在那些强势或富有表演性的企业家中有点黯然失色。多年来,外界对王长田的评价一直是“温和、不够强悍、书生意气”。
《泰囧》和《致青春》大热后,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绷紧了神经,时刻记着两个字“低调”。“我看到一些外面对我的评论,包括‘娱乐之王’什么的,这些东西对我压力很大。电影是有博彩性质的业务,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保证你每部影片都是成功的。一旦光线有一些片子不再那么理想,大家会不会一下子把我打入冷宫?”
精心打扮的柳岩,不入他的法眼
与大部分文化创意类公司不同,光线传媒的办公楼在北京二环雍和宫附近,和光线550名员工同在一个院的还有诺基亚与几个互联网创业公司,只有三四层高的厂房式建筑与建筑间整齐的草坪,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冷冰冰的工业园区。
据一位光线早年员工透露,当时光线大部分主编都会在办公室放一个熬夜时可以铺在地上睡觉的毯子,为鼓励加班,公司晚上12点会有免费夜宵。
从这种企业环境,不难想象光线传媒CEO王长田的独特形象。他架着一副职业经理人式的无框眼镜,极少出席各种红地毯或者秀场,更不像其他大佬那样,常常与身边的女星在圈子里传出这样或那样的段子。“他是一个挺无聊的人,就是一个宅男,基本没有私生活,永远都在工作。”光线宣传总监李海鹏说。他不喜欢旅游,起床吃了饭就来上班,晚上十一点多回家,他不认为自己是工作狂,因为工作是他的乐趣。
柳岩记得2005年她参加光线主办的主持人选拔赛时,导演中途告诉她们,老总会来,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所有人打扮得都和妖精似的。结果王总看过之后,导演组传话一个都没看上。我们当时都非常受挫。”后来她才知道,王总喜欢干净质朴的美。王长田平时的生活由母亲照料,每天早晨,他都会用饭盒装着母亲做的午饭来到公司。
老师们说“长大以后去做记者吧”
王长田出生在大连一个村庄,母亲是个读过一些书,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一辈子呆在农村的家庭妇女。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车间主任,不善与他人打交道,一辈子活在未给家人带来更好生活的愧疚之中。
从小学直到高中,王长田都是当地最优秀的学生。几位教过王长田的语文老师都对他说:“长大以后去做记者吧。”1984年,王长田考入复旦新闻系,与新浪网CEO曹国伟、《南方都市报》总编辑曹轲、《解放日报》总编辑裘新成为同学。他常常独自来到灯火辉煌的外滩,那时,总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跳上心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很大很大的富翁,甚至会成为对别人有很大影响力的人。”
毕业后,王长田被分配到全国人大常委会新闻局,负责对外新闻宣传和内部资料整理。一天中午,王长田偶然在处长办公桌上看到了刚创刊的《中华工商时报》,立刻被这份推动改革、倡导市场经济的刊物吸引。当天下午,他便拿着报纸找到报社,告诉对方他想过来工作。王长田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记者,当时他的同事中还有后来被当作媒体领袖人物的胡舒立。
很快,他又发现,对于政府与企业,电视媒体的重要性远远大于纸媒。
1995年,王长田开始负责北京电视台一档新闻类节目《北京特快》的选题策划和稿件修改。与娱乐圈的人接触几次后,王长田发现采访明星与经纪人并不需要提供记者证或介绍信,这个领域没什么政治风险,是一出生便高度市场化的地带。
最初,员工辞职会让他惊恐
1998年,王长田依靠两套租来的编辑机、摄像机,一个冬天没有供暖设备的房间,10万元钱以及托关系从一个娱乐记者手中搞到的一份影视圈名人的通讯录,创建了光线传媒。一年后,《中国娱乐报道》诞生,它复制了由王长田创造的《北京特快》那种快节奏、批评性与大信息量。一个月后,在北京国际电视节目交易会上,《中国娱乐报道》与20多家电视台签约。到第二年,与光线签约的电视台数目扩大到130家。2000年底,光线销售额达3000万元,即便如此,王长田仍时刻担心光线会面临倒闭或被收编。任何一个摄像或记者要走,他都会惊恐很长一段时间。每次记者们编片子到深夜,他都亲自上阵给大家煲汤、操持夜宵,陪着一起加班。
《中国娱乐报道》诞生4个月时,王长田在公司会议上决定,节目将由一周三期改成每天一期。当时光线一穷二白,这让与会的人十分震惊。一个月后,王长田的父亲去世,处理完丧事,为扩大生产规模,他回北京时从亲戚那里借来10万块钱。自此,每天可以制作45分钟节目的光线成了中国最大的电视节目制作公司。
上亿现金,可以揣好几年
由于光线传媒没有渠道,王长田独创了广告置换模式。由光线传媒来制作内容,再转手给电视台,光线传媒并不收钱,而是让电视台将广告时段置换给光线传媒,由光线传媒将广告时段对外销售。这显然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法,电视台不付出成本便能获得内容,而广告时段的价格会随着市场需求而增加,光线传媒的收入要比纯卖内容高得多。正是因为这个模式,光线传媒得到了最大的那笔原始积累。
王长田在2005年时就有上亿元现金。2005年,正是北京房地产最热的时候,在许多老板争相购买地皮的时候,王长田的心思就定在上市上了。“我要成立房地产公司的话,肯定是个大的公司,但我并不擅长房地产,那并不是我的理想。”王长田说。就这样,他把上亿元的现金足足摆放了几年,以备公司不时之需。由此,王长田在业界得到了一个“骆驼”的称号。
在资本界,王长田最出名的故事便是从没有融过一次资,让光线熬了11年才上市,这种铁腕导致王长田对光线控股高达54.05%,以股权分配笼住导演和明星的王中军、王中磊兄弟只拥有华谊34.41%的股份。“我觉得华谊兄弟目前股价被低估了,因为他们把股权给了明星,抛售压力使得股价走低。”王长田说。
王长田自诩为一只在沙漠中吃苦耐劳、不得不到处找水喝,又总在担心来年没有草和水、必须时刻想着如何储备脂肪准备过冬的“骆驼”。
卖的影片,只管赚一个月
2006年,中国电影圈的主流模式仍是电影制作公司与一两位商业导演捆绑。有票房保证的内地导演比如冯小刚、张艺谋,当时已经被几大电影公司瓜分完毕,作为一个后来者,光线难以获得与他们合作的机会。
但王长田看到,中国的主流院线四五年间从1000家发展到了今天的3000多家。与其他电影公司不同的是,王长田以“快消品”(快速消费品)理解了电影——它的能量、口碑与影响力只需要保证在一个月的消费期内。同时,他不像其他电影公司那样选择最优秀的,而是选择了那些已经在香港市场取得过成功、价格实在的香港导演。
王长田不在乎名气,也不在乎是否有独特的创作力,他更看重的是在香港这个类型片市场已经极度成熟的地方,这些导演有没有受到过市场的肯定,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些已经证明的商业成功再移植到内地市场。2008年,光线发行的8部影片全部赢利,但由于只追求一个月内的短期效益,大部分卖座但口碑差。
光线大量复制成熟电影模式,《画皮》票房突破2亿元之后,即趁热打铁立刻与陈嘉上做出了《画壁》,票房达1.8亿元。2012年,光线利用3D技术又制作了《大海啸鲨鱼逃生》,拷贝国外著名惊悚片“大白鲨”的3D版,票房顺利过亿。2012年12月《泰囧》上线后,光线在各地的发行专员立刻与当地影院联系,要求加映场次,这是以往上映过的影片根本无法做到的。光线的这种方式最终促成了《泰囧》12.66亿元的票房奇迹。
王长田的兴趣爱好大多是静的,比如找朋友吃吃饭、练练书法、喝喝茶。王长田唯一一项比较刺激的爱好是开快车。他有一辆保时捷的卡宴和一辆法拉利跑车,他更喜欢后者,据说是因为提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