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天下之山大同小异,及至福建省武夷山的九曲溪漂流,方知此山景致实非寻常。坐于筏中,但见一溪蜿蜒淌过群山,两岸仙岫层叠。各个山峰如遭斧削雷劈,墨岩石壁兀立空中,仿佛袒露着一段段沉默的心事。山石间有暗红、赭黄两色,有的似壁上嵌条纹,有的若石间隐暗花。峰顶连片浓荫,壁隙青绿摇曳。放眼望去,景色赏心悦目。
次日登山,见奇峰伟石,更是震撼。当地人常说“不上天游,等于白游”。武夷山天游峰海拔并不算高,却极陡峭险峻。远远望去,窄窄的石阶似一条蜿蜒的天梯挂于峭壁之上。登峰路上,偶遇一挑夫,大概六十来岁,精瘦黝黑,腰身佝偻,脸上汗如雨下。观其神色却十分安然、平静。坦然坚韧的跋涉者总是令人敬佩。
我们一边挥汗如雨,一边欣赏美景:一峰奇特,西面有石直上碧空,顶端尖翘,状若新笋;一山壁立如屏,临空兀立,墨色如铁,威武挺拔;最喜一峰,圆融若柱,弧面青红、赭黄纹理丝丝可见,恰若正在飞旋的巨大陀螺,极富动感。自然之奇伟,造化之神妙,让人深深叹服。
自古以来,贤士名流喜爱探访名山大川。望春园里,徐霞客的塑像立于高台之上:手拄拐杖,目视前方,容颜沧桑,神色坚毅。他曾孤身独旅,赴荒踏险,评点天游峰“其不临溪而能尽九溪之胜,此峰固应第一也”。如今我们登顶俯瞰,也见到九曲碧水蜿蜒环流,竹筏荡漾水上,不由生出与徐霞客穿越时空对话、交流之感。
行于山间岭上,不时遇见片片茶丛。登天游峰时,途经一“茶洞”。“茶洞”是武夷山众多名洞之一,因洞内植有茶丛得名,相传此地为武夷茶的起源地。经过导游讲解才知道,“茶”字寓意深长:上面草头是二十,中间为八,下部是十八,二十加八十八,合为一百零八。当地人认为,常喝茶能健康长寿。
登山这日,我们早上5点半起床,一口气爬完天游峰和一线天后,已是下午1点半,体力都有些不支。登不登虎啸岩,大家的意见有了分歧。据说登虎啸岩的路不好走,我和另外两姐妹打起退堂鼓,准备先坐车去玉女峰。这时,坐在旁边石凳上休息的一对老夫妻说:“来了就要去看看嘛,你们年轻人能爬上去的呀!”得到了鼓励,我们互相一对视,又迈开了登山的步伐。
接下来的路,我上得艰难至极。山陡石阶窄,我手脚并用,匍匐前行,气喘得像拉风箱。那一刻,心中也不无悔意,可只得咬牙前行。
一路上所见甚丰:千山万壑尽收眼底,摩天巨壁状极奇伟,凌霄花嫣然绽放于岩缝之间,百年老树直上云天,更有山壁上的观音石像含笑凝眸、栩栩如生。见此美景,方觉不虚此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