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之际,荷香风送。我来到广东佛山叠滘水乡,一睹叠滘龙舟漂移的盛况。
叠滘村中河网密布,河流如游龙盘踞于村中古树旁。蜿蜒盘曲的河面狭窄,最宽处也不超过10米。河道上密布着水埗头、急弯或分汊,形成了S形弯、L形直角弯、T形河道等。作为岭南人,我对赛龙舟并不陌生,但在这样复杂的河道中如何行舟竞渡?我充满好奇。
“咚!咚!咚!”不远处传来一阵牛皮大鼓声,茶基、陈丰、圣堂等村前来参加龙舟竞渡的18条龙船缓缓亮相:这些体形狭长的“水上蛟龙”龙头高昂,龙尾向上翘起,龙睛闪烁,龙须飘飘,威风凛凛。
只见一艘25米长的龙船上,40多位虎背熊腰的汉子摩拳擦掌,他们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肌肉线条分明的臂膀。鼓手站在船中央,手上的鼓棒稍稍抬起,时刻准备着击鼓鸣响;划手们身体前倾,严阵以待,双手推桨,只等裁判一声号令便向前冲锋;船头和船尾处的舵手看起来十分淡定,他们望着远处的弯道,若有所思。
突然,“哔”的一声哨响,龙船上的几十支桨应声而动,船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河道里瞬间泛起惊涛骇浪。鼓手重重击鼓,越捶越来劲,飞奔在河道上的龙舟来到圣堂坊桥的L形弯道转折点(当地人称为考石角)。25米长的龙船要在不减速的情况下通过这里,难度很大。只见船头的3个舵手不约而同地把舵奋力往右拉,船尾的3个舵手也在同一时间根据转弯的角度发力,龙船不偏不斜,刚好贴着考石角通过,惊险地完成漂移甩尾的过弯动作。霎时间,锣鼓声、爆竹声和人们的喝彩声响彻整个叠滘村。
叠滘村自明清时期就有“端阳吊屈,龙船竞渡”的习俗。如今,每年端午节前后,叠滘村会与相邻的几个村子一同举办叠滘弯道龙舟赛。
作为佛山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叠滘弯道赛龙船也是全国的水上弯道竞速民间体育项目。与普通龙舟赛事的直道竞速不同,弯道竞速更加考验龙舟队伍的胆魄、智慧与技艺,需要鼓手、划手和舵手更加紧密团结协作。急速前进的龙舟如果没能精确把握入弯、出弯的角度和时机,便会与转角石磡发生碰撞,轻则撞断龙舟头尾,重则全员翻船。
面对冰冷坚硬的河道石角,叠滘划手们“宁可煲(撞)烂,不可扒慢”,体现出力争上游的昂扬精神和勇敢无畏的豪情胆魄。叠滘龙舟漂移已经不单单是一年一度的赛事活动,更是刻在叠滘人骨子里的文化印记。
随着龙舟漂移走红网络,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回村创业,以传承传统龙舟文化为契机,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龙舟弯道竞速赛、龙舟摄影大赛、社区文化巡演、水乡徒步等活动为叠滘村吸引了大量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