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蒙自人吃早餐,豪华,隆重,迷人。一大碗鸡汤,冒着腾腾的热气,无数种小料,从嫩肉薄片到炸酥干肉,还有韭菜、豆芽、豆腐皮、芫荽、小葱等,一枚鹌鹑蛋是必不可少的风景,再有一碟豌豆泥作为特殊调料品。盐、味精、花椒、胡椒、酱油、陈醋等一应俱全。先把各类肉片入汤,倒进那枚抢眼的鹌鹑蛋,放入各种小料,倒入一碗米线。鲜香可口的过桥米线就成了,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酣畅淋漓地享受这美味的早餐,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早晨都在这里了。
吃过桥米线不能太急,一着急,就让你的舌尖和嘴巴跟着受累了。烫,是过桥米线的灵魂。一大碗米线需要慢慢悠悠吃完,只有吃完才能深刻领会有关过桥米线的动人故事。
相传,美丽的南湖上,有一个姓杨的秀才每天要穿过一座桥去湖心亭读书。杨秀才常常废寝忘食,他的娘子每天穿过桥给他送饭,有一次炖了一只老母鸡送去,待娘子去收拾碗筷时,秀才还没进食,娘子却意外发现,用老土罐炖的母鸡汤依然温热。这个发现后来就演变成了过桥米线,高汤必然是要用鸡汤炖制,盛放高汤的罐子也选用不能传热的器皿。经过历代厨师不断改良,云南过桥米线成了一道著名的小吃。
我尤其爱吃过桥米线,以前曲靖的老街上有一家,同学常常嘲笑我连汤都要喝完。于我而言,那必定是一顿隆重的早餐。当然过桥米线后来也成了很多人的午餐或晚餐。蒙自人的生活节奏慢,据说他们常常在10点左右才开始吃早餐,想必懒散的人是连午餐也一并解决了。营养丰富、分量超足的一顿早餐,是对一天的开始最隆重的奖赏。也适合于现在的养生观念:早餐吃好,中餐吃饱,晚餐吃少。
吃过很多地方的过桥米线,最正宗的还是在它的原产地。这也成了蒙自人待客最隆重的方式。在这片丰饶美丽的土地上,存在很多奇迹,走进历史的深处,令人热血沸腾。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举重若轻地将一切化为一顿早餐。打开一个异乡人心灵最深处的柔软,让我深感隆重的又岂止这一碗过桥米线。
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而生活在那里的女人便会成为一个地域最隆重的底牌。打牌的人都知道,一把像模像样的底牌,足以扭转乾坤。常吃过桥米线的女子,更多了一层灵妙之气。当我看见火红的凤凰花、清新的鸡蛋花时,随口玩笑了一句:滇南的女人都是花做的骨肉,滇西的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而滇东的女子大概是水泥做的骨肉。真是特别喜欢听蒙自街上那些女人们讲话的声音,婉转如歌,笑语嫣然。
吃完隆重的早餐,就要开始隆重的工作了。对蒙自的记忆,始于过桥米线,又不止于过桥米线。无论来与不来,我与蒙自都不会隔着一碗过桥米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