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美》收录了庞井君的25篇散文,每一篇都向读者呈现出生机恣意、思致幽妙的生命意象和人生图景。
庞井君哲学专业出身,他的散文,与其说是个人经历的文学表达,不如说是内心哲思的艺术传达。散文,是他抒发情感、拓衍思维、放飞灵魂、高扬精神的一个途径。情韵和哲思的片片闪光,在他笔下生成缤纷诗性的翩翩澄境,书写着生命诗意的华章,彰显着精神不息的跋涉。
《黑夜之美》中的篇章,从题材上大体可分为“故乡”和“世界”两类,分别是第1篇《父亲的力量》到第11篇《哀老五》,第12篇《岁月静宜》到第25篇《小城夜思》。这些文字,贯穿了作者从天真懵懂的儿童到历经世事的成年,回首往事,一切过往化作那幽深健朗的落纸云烟,呈现出霁风淡远、穿越时空的深沉。
《父亲的力量》作为首篇,既是写实,也是象征。我们得以窥见在作者记忆深处,那个饱浸至情的全力托举。这个托举,来自父亲的挚爱与坚韧,给作者以自我成长的勇气、底气、力量。在随后的篇章中,少年时推开践踏野芍药花的校长,青年时坚定地踏上开往北京的列车,中年时穿过薄雾在苏堤上边走边读书,这些宝贵的人生旅痕,被一一记录下来。当作者将自己的身心沉浸于幽谷深邃、林海茫茫的八大公山;当作者一手举伞、一手拄杖,手脚无力而又坚定地行走在冰川河谷上;当作者转过山弯,爬过高岗,和友人一起在草原上围着火炉搭起地铺……对人、对生命、对自然、对宇宙的热爱,通过自由的意象,在《黑夜之美》中绽放。《岁月静宜》是全集脉络的一个转换。如果说在上篇中,亲人、伙伴、自然、故乡给予作者爱和力量,那么文至下篇,关阔先生和静宜的出场,意味着作者走向了新世界,师生、知己、友人、远方的新画面依次出现。从上篇到下篇,从“故乡”到“世界”,作者流淌于文字中的执著和向往、情感和思想、力量和诗意,是全书引人共鸣的弦音。
文学、艺术、审美、哲学的圆融,故事、画面、情感、哲思的合奏,让庞井君的文字,弥漫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和表达的个性。《儿时的春节》写他与小伙伴在生产队草垛上模仿戏中情节。皓彩流光之下,孩童天真烂漫,全身心投入了这场毫无任何束缚的“戏剧”中,自由地表演、恣意地高呼,生命在这幅场景中迸发。还有大年三十晚上最自由的事——“放年火”,村里大人小孩围着火堆大声地说、喊、唱、笑,人们心里想什么,都可以大声地说出来。作者笔下,这种“自由王国”的圆满,是人的精神随着冲天烈火向苍穹的攀升,人与世界、宇宙,在火光中实现了契合。
庞井君的《黑夜之美》,让人在心灵中泛起涟漪,引读者不禁跟随作者念念难舍的思与想,去叩问生命之意义,探寻人生之美好,发现精神之价值。作者在书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至性至情就好,至真至善乃美。
(作者系浙江理工大学美学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