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旅游天地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2年03月30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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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下

许鹏辉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3月30日   第 12 版)

  图为祁连山白雪皑皑,美不胜收。
  吴学珍摄(人民图片)

  列车驶出门源峡谷,一路向西驰骋在河西走廊,车窗上原本密密的水珠瞬间被斜拉成一条条直线。左手边,祁连山脉横亘在河西平原南缘,它用庞大的身躯成功阻挡住塔克拉玛干沙漠向北侵袭的步伐。山巅的积雪清晰可见,雪线以下呈青灰色,山脚下,平原已披上一层淡淡的绿装。消融的雪水在祁连山北麓形成无数条季节性河流,横穿河西平原,一路向北奔腾至巴丹吉林沙漠腹地,滋养出星罗棋布的绿洲。

  车过高台,窗外的景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天空虽有阴云,却还明亮。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牦牛、绵羊悠闲地啃着矮蒿草,间或抬头注视飞驰而过的列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几只欢快的野骆驼追逐着铁轨上这条白色长龙,不一会儿便收住了脚步,疑惑地注视着它风驰电掣般驶向远方。更远的地方,巍巍祁连山俯视着脚下的匆忙与闲散,一如俯视两千多年前,那队行色匆匆的人马,那是张骞出使西域的身影。“张国臂掖,以通西域。”祁连山下悠扬的驼铃声回荡千年,让寂寥荒芜的千里戈壁成为连接东西方文明的廊桥。河西四郡用坚固的城池和风干的血泪,护佑着丝路文明。

  列车放慢速度,徐徐靠站。走出酒泉站,湛蓝的天空下,午后的骄阳炙烤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这座因“城下有泉,其水若酒”而得名的城市,用淡淡的春风花草香迎接我们。汽车驶入酒航专线,碗口粗的白杨笔直而又整齐地分列在公路两旁,农田里柔嫩的麦苗,虽才崭露头角,却也倔强地努力向上生长。附近还有大片开着淡紫色碎花的苜蓿和未长出花盘的向日葵。清冽的雪水沿着地垄旁的灌溉渠,汩汩流向远方,唤起一处处生命的奇迹。

  一辆醒目的橙色三轮水罐车停在不远处,两名工人正给新栽的树苗浇水,干涸的沙地迅速吸干了树坑里的水。工人们经年累月地浇灌与守护,才让这一片绿色长廊不断向前延伸,阻滞了风沙的脚步。

  车过鼎新,目光所及就只剩两种颜色:湛蓝的天空、黄色的戈壁。笔直的柏油马路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四周一片沉寂,身后的祁连山渐渐隐去了身形,似乎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穹庐笼盖四野。

  就是这片土地,在那个战天斗地的年代,吸引着无数来自大江南北、城市乡村的科技工作者、军人、普通职工,他们用坚毅的目光凝视着祁连山,一路向西,扎根西北边陲。几代人以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铸剑戈壁,擎起大国脊梁。

  虽与祁连山仅隔一条铁路,我却仍不能完全读懂它的深厚内涵。每一次走近它,都会收获新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