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里有两张介绍信：一名外国大夫想回国，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和晋察冀军区的司令员聂荣臻，分别为他向115师师长写了一封介绍信。是什么人竟然惊动两位如此高级别的军届领导为之写介绍信？

　　他就是汉斯·米勒大夫，一位德国籍的八路军，他不像白求恩大夫那样家喻户晓，却也是响当当的国际友人。他在抗战年代来到中国，在战场上拯救了许多中国人的生命。

　　1915年，汉斯·米勒生于德国莱茵区杜塞尔多夫城。1939年，他通过一位中国同学得知，世界上最大的反法西斯战场在中国，那时他刚获得瑞士巴塞尔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得知这一消息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瑞士，甚至卖掉了自己唯一的相机以筹措经费，买船票来中国。

　　同年9月，经廖承志、爱泼斯坦等人介绍，米勒前往延安，见到了毛泽东，并参加了八路军。米勒来到位于太行山区的八路军总部，成为一名战地医生。一次，有情报说日军要来扫荡，距离他们不过8里地。米勒负责的200个伤病员要立即组织转移上山避难，他带着老百姓背伤员、抬担架，一趟趟往山上送。在抬最后一个伤员上山时，已听得见子弹“嗖嗖”的声音。在太行山抗日根据地，米勒用精湛的医术挽救了众多八路军伤病员的生命。由于长期在前线艰苦和紧张的工作，米勒积劳成疾。中共中央为了他的健康和安全，决定让他离开前线返回延安治病。病愈后，米勒立即投入工作，在延安国际和平医院担任内科主任医生。

　　抗战胜利后，来华已6年的米勒十分想念亲人，于是向组织申请回德国。朱德、聂荣臻、苏井观等人先后对米勒回国给予了特别的关心和帮助，为他出具相应的证明材料。朱德、聂荣臻两位中共高级领导人特意给115师师长林彪写信。从信中可以看出，中共对米勒回国一事做了精心的筹划和安排，既考虑了米勒返程的路线、可能经过的口岸，还设法解决其路费问题，十分细致周到。

　　之后，考虑到米勒的安全，组织上建议他走张家口、承德这一路线，取道东北，然后途经苏联回国，米勒同意了这个方案。当他离开延安到达承德时，国内局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国民党在美国的帮助下，不断往东北调派兵力，抢夺抗战胜利果实。同时，承德到东北的铁路交通也被国民党军队切断，内战一触即发。

　　时任冀热辽军区司令员萧克、副司令员李运昌，规劝米勒：“还不如看一看，待局势明朗后再行定夺。”米勒的老战友、冀察热辽军区卫生部部长李资平也挽留他。最终，米勒放弃了回国的念头，留了下来，并参加了解放战争，任冀察热辽军区野战医院院长，率领全院医务人员和伤病员长途跋涉，转战千里。

　　1951年1月，汉斯·米勒加入中国国籍，他共在中国生活了近60年。正是他引进了测试乙肝的试剂及乙肝疫苗技术，我国才得以成功研制出乙肝疫苗。1989年，卫生部授予他杰出的国际共产主义白衣战士荣誉证书。1994年12月，汉斯·米勒因病去世，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这位国际友人，永远地留在了他所热爱的中国的土地上。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