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华文作品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12月2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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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北方的雪

王明晓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12月24日   第 12 版)

  秋尽归鸿远,冬来风雪至。农历小雪的前一天,北京初冬的第一场雪如约而来。近年来由于种种原因,北京地区很少下雪,所以人们倍感珍贵。北方的雪下得很有特点,开始是小雪花,纷纷扬扬,不紧不慢,落在地上,银装素裹,飘在树上,一树梨花。紧接着,雪势渐大,天地苍茫。再后来,鹅毛般大雪,铺天盖地从天空倾下,人间成了混沌世界,大雪无声,天地不分,四周出奇地寂静,唯见漫天皆白,此时顿觉内心平和。皎洁的雪花净化了空气,吸入的空气是清新的,使人爽快,精神振奋,仿佛人世间的一切全部经过过滤,全都纯洁高尚和美好起来。于是忧愁皆忘,心情似乎随着洁白的雪花也变得玲珑剔透。我站在窗前,长久注视着这轻灵飘逸的银色世界,享受着这短暂而少有的身心愉悦,思绪一下子回到了2009年的雪天……

  那是2009年临近年关的冬天。一年前的2008年汶川地震。我作为国家安监总局医疗队的队长,带领诸多专家迅速奔向抗震救灾一线,那倒塌的房屋,逝去的生命,断肢的伤员,悲伤的哭泣,使我们感到心痛。在紧张地现场救治伤员后,我们的工作地点转移到绵竹市灾区安置点,这里集中了灾情最严重的4个县1500余名无家可归的灾民和3000余名搭建简易房的工人和解放军战士,我们的任务就是为他们提供服务。由于地震带来的躯体和心理的创伤,白天帐篷里一片寂静,晚上,一些儿童睡梦中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在没有电的环境下更使人觉得气氛凝重!我带领医疗队员到一个个帐篷中巡诊,跟灾民热情地沟通,认真地治疗,免费送上我们自带的药品,遇到小朋友,还要送上一些火腿肠、咸鸭蛋,没几天我们就成了他们最可信赖的朋友和亲人。灾民之中,我们挑选了10个失去双亲的高考学子,答应为他们负担每年应交的学费和生活费直到毕业,并承诺1年后即2009年的冬天再来看望他们并进行义诊……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临近年关,一个瑞雪飘飘的日子,我带医疗队又一次如约而来。我们看到了来自全国援川的基建队伍和热火朝天的建筑场面。我们深入灾区再次义诊,受到当地政府亲人般的接待,我们为当地的小学送去了书、书包和现金,我们来到地震中几乎全军覆没的北川医院,虽然医院原址废墟尚未清理结束,但在其旁边不远的地方,一个以钢筋构建能抗9级地震的病房框架已经出现,我们供养的10名大学生也已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他们青春的脸庞洋溢着对明天的期望,也给我们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腊月二十八,我们看到,一个震灾十分严重的羌族村寨已经完全修复,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中,当地群众跳起了少数民族舞蹈,看到这载歌载舞动人的场面,我内心涌起一股热流,面对如此大灾,只有中国人民,才能这么快地从废墟中站立起来!瑞雪兆丰年,多难兴邦,来年,四川又是一个丰收年景!此时洁白的雪花,好似对逝者的悼念,也预示着幸福的未来……

  “爷爷,咱们打雪仗去!”3岁的孙子已经戴上手套、小皮帽,穿好羽绒服,全副武装地招呼我,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思绪。“走!”我立即兴奋起来,我坚信冬日雪的积累,必将化为春天的消融,夏天的收获!所以我期待着观赏雪后祖国多娇的河山,我仿佛听到中国人民在民族复兴的大道上阔步向前的隆隆脚步!我仿佛看到瑞雪兆丰年的2021年,人民不畏任何艰难险阻展现出的飒爽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