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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5月04日 星期一

春天穿越一朵花

彭家河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5月04日   第 12 版)

  攀枝花的三角梅盛开,令人流连忘返。
  来自图虫创意

  这次去的城市是一种花的名字。

  第一次从川西飞川南,在自家院子里“云游”个把小时,这种体验很新鲜。一架苗条的支线飞机在奔跑中轻轻一踮就腾空而起。没多久飞机平稳落地,走出舱门,“攀枝花”几个鲜红大字在蓝天下格外醒目。

  从保安营机场下山到市区,与张师傅一路攀谈。张师傅的父亲是黑龙江人,母亲是辽宁人,他们随“三线建设”十万大军扎根在这深山沟里,他自己就成了攀枝花土生土长的“外乡人”。张师傅说,攀枝花是座真正的移民城市,98%的城市人口都来自全国各地,早年,市区几乎全是荒山野岭。建市55年,这里已经成为有名的“钒钛之都”“阳光花城”。张师傅特别强调说,别看攀枝花远离大都市,钢铁、钒钛这些高新材料技术却是世界一流,医疗水平也别小看,还有一年四季接连不断的新鲜瓜果。我惊讶道,全年都有新鲜水果?张师傅说,草莓、樱桃、枇杷、木瓜、西瓜、芒果、石榴、莲雾、火龙果、菠萝……你算算。钢铁城我以前知道,阳光城、花城却很少听说,张师傅又娓娓道来。想不到,遇上了个“铁通”,这么能说会道,竟让初来乍到的我急切地想融入这个温暖的城市。

  朋友说第一次到攀枝花,攀钢、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苴却砚博物馆、阿署达花舞人间景区、迤沙拉彝族历史文化村、二滩水电站、红格温泉这些地方必须要看一看,羊肉米线、油底肉、炒腊肉、鸡枞等美食必须要尝一尝。我掐算了一下时间,最后决定去看看攀枝花的花舞人间与成都的有什么不同。汽车在香樟叶和榕树叶搭成的绿色长廊里穿行,不时上上下下,左转右转,但从不堵车。经过一段街道,路边花台里的紫色三角梅和高大的蓝花楹上下呼应,又经过一段街道,攀枝花树与红色三角梅错落有致,还有冬樱花、黄花风铃木、刺桐等各色行道树,分街区种植。它们的花期各不相同,但在阳光充沛的金沙江边,每一种植物都蓊蓊郁郁、花繁叶茂。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借花为名的城市有这样一条条以蓝紫、火红、橙黄等色彩为主色的花街。每一个季节,人们都能感受到阳刚雄健的钢铁之城饱含的柔情蜜意。

  汽车一路蜿蜒向阿署达上行。远远望去,巨大山体的半山腰色彩斑斓,山下楼房鳞次栉比,沿路花道和绿道交错,头顶天空湛蓝高远,路随山转,景色赏心悦目。阿署达原是个彝家村寨,现已建成阳光康养度假区。进入阿署达,一层层一片片花木、苗圃有序排列,顺着起伏的山坡袒露出全部身姿和容颜,如五彩的曲谱,由山风一页页翻开。“这是一枝玫瑰,这是两辆山地车!”有航拍的游客在向同伴展示照片,见有片苗圃摆成三朵玫瑰和自行车的图案,这些只有在空中俯瞰才真切。登上观景台,层层远山迤逦,山下黑湖如砥,四周池廊相间,还有如同花瓣和波浪的巨大白色钢构雕塑设施穿插其间,让我体会到这座康养之城的刚柔相济,在这里,自然风光与科技创新完美融合。

  回程是个清晨,到火车站时,还有两个小时的候车时间,我便到金沙江大道和彩虹路漫步。路边长长的墙体浮雕展示着钒钛资源富甲天下的盛况,满地阳光与“阳光花城”的标语默契配合,这个城市的响亮名片与实际景况不差分毫。时间太紧,不敢走远,发现路边有个水果市场,便进去闲逛,芒果、木瓜、草莓摆成小山。看到又黄又大的枇杷,我问,是冷藏的吗?摊主哈哈大笑说,攀枝花的水果要比外地早几个月,新鲜得很!我见芒果、木瓜肥硕可人,价格便宜,就这种几斤、那种几斤,竟装了满满一旅行箱。想不到,攀枝花的春天已是沉甸甸的收获季节了。

  回成都的绿皮火车安静前行,如条孜孜不倦的青虫,带我一丝不苟地从攀枝花的腹心穿过,金沙江、雅砻江、安宁河的深山峡谷、辽阔河谷全敞露在阳光里,成片蔬菜大棚覆盖着河滩,新鲜的瓜果正在采摘。不时路过一树树如火的攀枝花,这奔涌着英雄血性和民族精神的攀枝花让我一路血脉贲张。我细细品味着云朵下醒来的钢城,深深体会一朵花的温度和芳香,憧憬着下次必将遇见的民俗之花、钢铁之花、“三线精神”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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