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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2月08日 星期六

心怀故乡(读者心声)

王海潮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2月08日   第 05 版)

  驱车出行,任由车子在风景秀丽、阳光闪烁的旷野中飞奔。进入一片园林,有些似曾相识,跟我魂萦梦牵、朝思暮想的王过老家非常相像。从出生到18岁的美好记忆犹如闸门打开,一发而不可收。

  山西运城王过村有生我养我、如今已白发苍苍的慈父严母。从小到大,父亲从未因我犯错而责打我,因为他一贯秉承“树大自然直”的信念,孩子到了一定年龄自然会懂事。母亲可就不同了,她坚信“寒门出贵子”“棒头出孝子”“玉不琢不成器”的古训,认为树在成长过程中一旦出现斜枝、歪枝,必须毫不留情地剪掉,否则将来不可能木秀于林。事实证明,两位高堂都没有错,一个和谐家庭需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大概在我11岁的时候,母亲不幸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动手术,住进了县城医院,父亲日夜在那里陪护。年迈的祖父每天晚上跑到我家照顾我和两个姐姐。从那时起,我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麦黄一晌,人熟一时”吧。母亲大病初愈后,她的性情变得比以前和蔼许多,甚至比父亲还要慈爱、可亲。

  后来,我到县城省城京城求学、工作、成家,再后来到美国继续求学工作。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我都会约好回家的日期,像燕子约会春天一样,回家探望父母。因为父母在,家在;春天来,燕子回。

  每次回家,老远就看到母亲那瘦弱的身影在等候我这个游子的归来。后来听村人说:“你妈知道你今儿个回来,不知道在村口望了多少回,总算等着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后来,我就不敢和家里约定回家的日期了,母亲已经年迈,万一路上不小心跌一跤怎么办!

  故乡有疼我宠我的至亲,也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同学好友;有教我背诵“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的小学语文老师,也有把圆周率编成诗句“山巅一寺一壶酒(3.14159)的小学数学老师。其实,当时全班只有一名老师,她既教语文又教数学。回想起来,遇到这样一位恩师,留给我一生满满的回忆。

  故乡有不能开口说话却写得一手好书法的哑巴,有能背诵一百二十回《三国演义》的“学者”,有用天籁般嗓音演绎《空城计》的蒲剧大师,有能将民间小调演奏得如泣如诉的民间艺人。如果当时有录音机的话,我会把这些录下来,作为我的精神食粮。

  故乡有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土丘,有数千亩的果园、瓜园、菜园,有遍地盛开的蒲公英在和煦的春风里向我招手微笑。

  故乡,是人们永远的家园,睹物思乡是最易理解的人之常情。而此刻,新春佳节之际,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生于斯、长于斯,亦将归于斯的——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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