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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2月01日 星期六

杏映双杏寺

丁 东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2月01日   第 07 版)

  尽管早过了秋叶落金的时节,但朋友圈欣赏到的一组照片,让我禁不住专程跑了趟张家港双杏寺。

  关于双杏寺,除本地居民外,知道的并不多。原因在于它既无显赫的声名,又无亘古的历史,普通得如一介农夫,偏安一隅,私藏于菜地、农房和小河之间。即便如此,又何以引得众多背包客,经四方打听、百度搜索后前来打卡呢?其中必有原因。

  银杏又称白果和公孙树,有“活化石”之称。双杏寺因双杏得名,寺内却长着三株银杏。其历史可追溯到明代。史载,明万历年间(1593—1619),数百名由苏北及江南内陆迁徙而至的移民,在长江江心洲平凝沙围垦滩田。为求圈围成功,将从长江上游漂下的一木偶塑为江神菩萨,并立了“江神庙”。

  明天启年间(1621—1627),随着平凝沙滩地越涨越大,圩田渐广,移民日众,商贾们在江神庙的西北侧,建房、开店、设摊,建起了一条寓意“年年兴旺”的商业街——“年旺街”(清末改称“年丰镇”)。1625年,年丰富商扩建了江神庙。住持不二和尚在庙前手植两株银杏,将庙名改为“双杏寺”。清康熙十三年(1674年),住持和尚在两株银杏的西侧,又植一株。因此银杏与之前的两株,相距了49年,故株型稍逊。也因此缘故,双杏寺仍叫双杏寺。

  我在住持法源和尚的引领下,走过一座建有凉亭的小桥,步入庙门。霎时,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世界。三株古杏,突兀眼前。正值寒冬腊月,虽说树冠有些光秃秃的,但粗壮的树干尽显高大、宏伟、肃穆的气势。古杏分别被围于石砌的方形围栏中,围栏及围栏的底座,均刻有各种图案。远远望去,古杏犹如巨大的盆栽,座落寺前。树根周围,金黄的银杏叶散落绿色草丛,犹如黄绿绒线混搭编织出的地毯。冬日的暖阳下,地毯周围,古杏倒影,影影绰绰。

  从法源的介绍中得知,双杏寺是国家宗教局命名的“生态寺院”,三株雌性古杏均为国家三级保护文物。一到秋天,白果累枝,而其味各异,东一株性硬,中一株性糯,西一株性腻。三株古杏总覆盖面积3.2亩,根部延伸面积10余亩,中间一株最为粗大。

  双杏寺建有大殿、偏殿、佛堂、正山门等寺房。古色古香的建筑与饱经沧桑的古杏,浑然一体,相映生辉。我迈入大雄宝殿。宝殿内,三尊佛像,足有两层楼高。佛像左右分列着造型各异的十八罗汉像。大殿东南和西南靠墙处,分别置放着大鼓和大钟。

  曾经的双杏寺,香火旺盛,每年正月十五的庙会节,方圆百里、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前来敬香拜佛。清代朱颂芬的诗:“双杏会,节序届元宵,寺庙人潮香火盛,物资交流轧闹猛,万民齐欢腾。”描写了双杏寺庙会的盛况。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双杏寺陡然冷落。2007年,当地政府重建大雄宝殿、天王殿等寺房。现今的大雄宝殿,其气势之宏伟,工艺之上乘,与大寺院相比,也不逊色。天王殿大门两侧雕有麒麟的青石,被称为孝子石,寄托着众多善男信女的孝心。但凡至此,他们总会摸一摸、许个愿。天王殿西殿供奉着地藏菩萨,东殿供奉着长有1008只手、用香樟木雕刻的观音菩萨,既香气氤氲,又质地和润。

  出天王殿,步入后院,杏叶如毯,“簌簌”有声,一地金黄。身旁,一中年僧人正小心浇灌着几株幼小的杏树。细密的水珠,一点点渗透到泥土里,能听见树根向深处生长的声音。

  春来花自清,冬至叶飘零。虽不是取景拍摄的最佳时机,院内依然活跃着数位摄影爱好者的身影。在我看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定格一个人、一场缘,抑或是一袭禅意。就和我一样,在这个初冬,邂逅了那一份久违的安宁。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树虽然只是一棵树,只是一种自然遗存,但源于无数佛经的浸润和香火的氤氲,怕是早已超脱了生死,而满载历史、文化、记忆和乡愁的负荷了。此时,我终于明白了双杏寺之所以成为背包客打卡地的原因。

  树是寺的魂,寺是树的魄。寺庙因古杏而闻名,古杏也因寺庙而仙灵。出寺门的一刻,我忍不住回望。三株古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显庄严、更具禅意,它们宁静而深沉地矗立寺前,吐纳着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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