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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9年05月30日 星期四

红绿八磜

程杨松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05月30日   第 11 版)

  去江西的八磜村,沿上德高速走,在三清山西出口下,穿越几里通山公路再左拐,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就到了。那水,是一条冰清玉洁、款款潺流的玉玡溪;那云,是一幔缥缈蒸腾、卷舒幻化的三清云。玉玡溪和三清云的深情对视,赋予了八磜春天诗情画意的山光和水色。

  这个叫“八磜”的村庄,挂靠在巍巍三清南麓,蛰身于寂寂时光的褶皱,星散的屋舍像一把跳溅的音符洒落在逶迤青冈上,一条沟通山外的陡狭小径更像一根锋利的琴弦,颤颤的足音带着大山厚重的回响。

  多少年来,八磜除了享有繁花美树、溪山云影的汩汩诗意,除了拥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悠惬意,还有如影随形的穷蔽与艰辛,以至于一顶省级贫困村的帽子一戴经年不能将之拂去。

  虽然穷蔽,也许困顿,尽管艰辛,八磜却倔强地生长出一种令人动容的红。

  1935年初,著名的八磜战役就在这里打响,700多名红军将士将热血抛洒在这截清溪间,将忠骨永远深埋在这片青山里。于是有了红军“哨兵树”、“伤口”大石崖、八磜“血龙潭”……我愿意相信,在三清五月开放的漫山杜鹃花海,那是炽热鲜血染红的山峦和天空,只为印照出那些年轻的脸容,让他们在这里每年宛如夏花般再活过来一次。

  八磜的红,注定装进永久的记忆令人敬仰;而八磜的绿,则注定植入多情的眼瞳让人向往。

  今天,昔日偏蔽穷艰的八磜,早已更迭了岁月、变换了人间。那些星散而居的村民,相继归拢在一起,清一色建起了三层洋房毗邻而居,偃卧在一片峡谷的胸膛,每日与绵绵青山相靠,与滔滔碧溪私语,与渺渺云雾交融。

  一条清波依旧的玉玡溪,终日浅吟低唱,对外寂寂流淌着八磜的神秘与纯澈;一段屈曲盘旋的柏油路,则让八磜与一条高速公路遥相呼应,朝慕者纷至沓来、源源不绝。

  而今的八磜村,早已摘下了省级贫困村的帽子,成为小有名气的景区。八磜人拽一片白云就是响亮的招牌,扯一缕清风就是深情的吆喝,掬一盆清波就是动人的歌谣,房前屋后的山冈坡地上种满了绿色的滋味和致富的梦想。

  这样想来,去八磜,让灵魂在那抹永恒的红色中洗涤,再让目光在他那片葱茏的绿意中跌宕,那定是人生最美的相遇和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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