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法国色彩斑斓。我坐着火车,穿越欧洲田野。异国情调的建筑、雕塑牵引着我们的目光。城堡,乡村,一窗一棂、一草一木都带有故事情节。
赶到马赛时,是下午3点多。我们4个友人约好晚上去一处山崖上的餐馆就餐。据说很有特色。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驾车来到马赛东南面一个临海的山崖上。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真是一个“天涯海角”,像山东威海的“天尽头”——三面环水,只有我们来时的一条路。
那天,风很大。海浪扑打着山崖下的石壁,浪花溅出白色的光。风从几个方向穿梭而来,让我禁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站在崖上,想象自己是一块在猎猎风中岿然不动的碑,又想象自己是飞扬在风口的一面旗帜。
那餐馆看上去就是普通民居,也没有招牌。来这里的人大都是回头客。走进餐馆,不过七八张餐桌。窗子是落地玻璃窗,我们临窗而坐。
在我们喝着番茄鱼汤的时候,钢琴声响起了。
快乐的餐馆老板坐在钢琴前,嘴里叼着烟斗,摇晃着脑袋,一边弹琴,一边回头冲我们友好地微笑。
隔窗向外望,白天应该能看到海,可夜晚什么也看不见。
窗外挂着灯,但只能照亮窗前的一小片地方。崖下的海,有涛声和海鸥偶尔的几声叫声传来,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身处此地,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美是宽泛的,有缥缈虚无的感觉,仿佛是一种梦游的状态,又像是电影大片里的画面,或多或少地脱离了现实,沉浸在某种热切的憧憬中。
涛声,琴声,拍打着心情。不停地拍打着,那种惬意难以言表。
眼前的一片不清晰的浩渺以及摇曳的烛光,很适宜聊天。我们聊着沿途的见闻,也聊着坐下来的感受,把所有的情绪通过缓缓执勺的手表达出来。那晚的鱼汤真好喝。
走出餐馆时,餐馆老板一直送我们到门口。他似乎知道我们有想再体验一下这里风光的意愿,所以,他说晚上的“看”和白天的“看”各有不同。我们情不自禁地走到崖边,远眺波涛汹涌的海面。这里的美让我的心有些痛。因为我带不走它,而又那么倾情地爱它。
喜欢海,爱极了海。小时候的梦也是在海边做的吧。海鸥的故事,贝壳的故事,还有海螺姑娘的故事,统统淹没过我。那时,稚嫩的嗓音和着海浪声呼唤出一种深入人心的感动。与海触目,一呼一吸都变得妩媚深情起来。我把看海时的惊喜悄悄地咽到肚子里。
山城,是马赛的别称。马赛的海环绕着山,环绕着岛。地势起伏,弯道颇多。据说,吕克·贝松曾在这里拍摄影片《的士速递》,就因为在这里格外考验驾驶技术。
《基督山伯爵》中的伊夫岛,成为我的目的地之一。从老港乘船到伊夫岛大约20多分钟。那天,海浪很大,船上不时有浪花窜上来,打湿了坐在船边的乘客的衣服。好在航程短。
伊夫岛几乎与世隔绝,除了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再无他声。我想象得出,唐泰斯被冤入狱押解至此,他的绝望有多么深切。海,是无边的屏障,没有出路。未来一片迷茫。
涌动的海水里,藏着现实中、小说里许多版本的故事。我看海时,似乎能读懂这一切。
行走至摩纳哥,地中海南部海岸线上,“蔚蓝海岸”让我一时忘记了自己是谁。面对万顷蔚蓝的地中海,远处海天一线的连接处把过去和未来排浪一样地推了过来。我安静地躲在海边的崖石旁,怕世俗的杂念破坏了此刻的宁静,抑或怕失去站在这里的机会。
是谁告诉我的?地中海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海,历史比大西洋还要古老。在摩纳哥,我复习历史,也重温自己的阅历。与古老的海相伴,在宁静中独享来自海的声音,我,感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