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乡村 舍不下的乡愁

　　《坐着花骨朵落草的女孩》是我喜欢的一本散文集，充满真实、清纯和浓浓的乡土气息。

　　书中人物个个鲜活、生动，可观可感。从小脚嫲嫲，到单老头、老宋、青岛大嫚、大老婆婆……让读者感到只有那个年代才有这样的人物、性格、语言、人物命运。嫲嫲是作者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辈子的心血都扑在家里。作者从出生到结婚生子，处处得到嫲嫲的关爱；作者对嫲嫲满含深情，有多处不惜笔墨的描写、刻画。嫲嫲生在乱世，命运多舛，“我得活下去，保住老伊家这支根儿！”这一古老的信念，促使嫲嫲顽强地活着，终于熬出子孙满堂、幸福美满的一大家人。嫲嫲，是千千万万农村劳动妇女的缩影，也是千百年来农村普通民众的代表。

　　作者生长于农村，谙熟乡村民俗，她对山东高密一带民俗事象的记述很真实。这些自然存活在民间的民俗，在书中有的仅仅三言两语，有的浓墨重彩。譬如民间游戏五子棋，就地简单画几条线当棋盘，画一个圆圈当做井，却能让人们玩个不亦乐乎！在《童年琐忆》一篇里，嫲嫲“摸鸡蛋”的过程记述生动，一幅农民勤俭、安逸的生活图景跃然纸上。有时候，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文学，生活比作家的想象更生动、更丰富多彩。

　　本书记录的是作者真实的生命体验，不少内容显示出“童言无忌”的特点，但都是真实的生命展示。有些东西，比如作者自己出生时的情景，自然是听长辈们叙述的，他们叙述的过程中加入了个人对生活经验的一些判断，可能也不完全是生活原版的重现，而是经过了作者的记忆和真情实感的积淀。这些故事细节和当时的人物对话，在时隔多年之后的叙述里，肯定有想象的成分，但它都是真实的生活，是合情合理的，可以认定为“真实”。相反，如果没有生活做铺垫，这些想象便可能是假的，或者让人一看就是假的。作者在写作时，跟着潮水一样的思绪天马行空自然记录，处处流露出童真、童心、童趣。

　　只有在农村真正生活多年，才会写出真正的乡土作品。在那个年代，生产队的分配机制是按需分配与按劳分配相结合的，正如书中所说：“当时的生产队按每家的人口和工分配给粮食，其中口粮占到七成，家口多孩子小的人家自然最沾光。小孩子饭量小，吃不了多少东西，口粮常有富余。劳力多的人家虽然吃得多，可是生产队里还有工分补贴，倒也将就着过。”否则，哪来的乡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来的农村基本设施和各项重大工程？哪来的农民三十年的安定生活？正如习近平同志指出的那样，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开创的，但也是在新中国已经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并进行了20多年建设的基础上开创的。

　　总之，这本书不论是文学、历史学，还是民俗学、社会学，甚至政治学，都具有价值和内涵可以挖掘。

　　（作者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历史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