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坐捉笔砚,写我躯七尺。”是清代画家华喦在《自画像》上的题诗,讲的是他创作这张“自拍”的举动。在古代,绘画就是今天的拍照。在明清乃至更早的历史时期,人物画是不可替代的留影方式,它赋予了今人一睹前人风采的可能。
日前,由北京画院联合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天津博物馆共同举办了“笔砚写成七尺躯——明清人物画的情与境”展览,汇聚了以上几家收藏机构的明清时期人物画精品62件(套),展现出明清人物画独有的情与境。
明清时期,随着文人画的兴起和城市商业化的繁荣,中国人物画呈现出多元发展的面貌,涌现出一大批彪炳画史的人物画名家。明初伊始的“浙派”主力吴伟、张路;明中后期“吴门画派”的大家文徵明、唐寅、仇英;晚明变形主义画家陈洪绶;除此之外,还有开创人物画坛重要写真派别“波臣派”创始人曾鲸。清代以来,禹之鼎、冷枚等开创出独具个人风格的人物画面貌,“扬州八怪”金农、高其佩、黄慎以水墨写意人物画见长;此外还有将绘画转向世俗化、市场化的“海上三任”任熊、任薰、任颐。这些在中国画史上闪耀的群星,共同开创出明清人物画的繁盛景象。
不同于以前单纯记录主人公真实面容的肖像画,明清的文人画家进行人物画创作,多以简约纯粹的人物形象表现画中意趣,主张体现画中人与画中景的呼应融合。人物画走到此时,已经不仅仅是记录功能,而是把人物的心境、社会地位、性格与周边环境发生关系,构成“情与境”。
于是,在这个有趣的展览中,可以看到富有文人雅趣的“自拍照”,充满温情意蕴的“写真照”,还有正经威严的“证件照”。这些文人间互相勾勒、自画或是共同描绘的肖像,让人感叹,特定情境下的特定人物形象表达,从古至今都是作者们想要留存和表达的生活图景和社会图式。
事实上,明清人物画家的写实功底在某种程度上是受到诟病的。虽然不同于西方肖像画的写实,对人体结构的把握和描绘也不尽科学,明清人物画表达出了画家的思想、情感和对社会生活的认识。欣赏这些画作,不必囿于造型图影的准确和用线敷色的考究,而是更多地去体会画面生发出的生命气息。
值得一说的是,这次展览还专门开辟“蛾眉”板块,将明清时期著名女性画家的作品和以女性为主题的画作集中呈现。中国历史上不乏擅长丹青的女子,但在明清之前却是凤毛麟角,少有记录在册。直到明清时期,社会的发展带来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开始出现女性画家群体,给画坛注入一阵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