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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7年08月26日 星期六

土族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7年08月26日   第 07 版)

  土族盘绣技艺
  新华社记者 李明放摄

  土族服饰
  新华社记者 张宏祥摄

  土族歌手演唱
  新华社记者 张宏祥摄

  在中国的西北,在美丽的青海湖东边、雄伟的祈连山南面,滔滔的湟水和大通河两岸的广大地区,居住着一个纯朴勤劳的民族——土族。土族总人口为289565人(2010年),主要聚居在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青海的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两县和甘肃的天祝藏族自治县也比较集中,其余的则散居在青海的乐都、门源、都兰、乌兰、贵德、共和、西宁和甘肃的卓尼、永登、肃南等地。

        

  蒙藏之说

  各地土族有不同的自称和他称。互助、大通、天祝一带的土族自称“蒙古尔”(蒙古人)、“察罕蒙古”(白蒙古),民和县的多自称“土昆”(意即土人,吐浑音转),其他地区的自称“土户家”。附近藏族称土族为“霍尔”,汉、回等民族称之“土人”“土民”。1949年以后,依据本民族意愿,统一称为土族。

  土族有着悠久的历史。由于没有系统的文字记载,民间传说在各部土族中又相互歧异,族源问题至今尚无定论。归纳学术界的说法,大致有蒙古人说、吐谷浑(霍儿人)说、蒙古人与霍儿人融合说、阴山白鞑靼说、沙陀突厥说、多源混合说等。

  土族源于蒙古人说。土族自称“蒙古尔”(蒙古人)或“察罕蒙古尔”(白蒙古),反映了土族族源与蒙古族的密切关系。在互助县土族中,广泛流传着祖先来自蒙古人以及成吉思汗大将格日利特(格热台)率部留驻索卜滩(今互助县境内,意为蒙古滩),不久病死,其部属留驻下来,以后与当地霍尔人通婚,逐渐繁衍而成土族的传说。

  这种传说在清代藏文文献《佑宁寺志》中有明确记载:13世纪初,“成吉思汗之部将格日利特率领其部属到此,现今的霍尔人约为这些人的后裔。”格日利特被追封为“尼达”(地方保护神),其铜像被供奉在佑宁寺,土族长期以来把他当作本民族的祖先来崇拜。汉文史籍也有成吉思汗所部蒙古军曾来西宁一带的记载。《元史·太祖本纪》有“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三月破洮河、西宁二州”的记载。互助县时属西宁州治,这可与传说相印证。此后,从元世祖到明初,史籍均有蒙古部众留驻或迁移到西宁一带的记载,这说明互助土族来源中确有一部分是从明代安定卫迁来的蒙古人。

  土族来源于一部分蒙古人,除了民间传说、史籍记载外,还可以从语言方面得到证明。土族语言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词汇约有一半以上和蒙古语喀喇沁方言相似。不但如此,在《蒙古秘史》《华夷译语》等著作中记载的许多十三、十四世纪的古蒙古语词汇,现在还有一部分保留在土语中。

  土族源于吐谷浑(霍儿人)说。霍儿人,原是藏族对居住在西藏北部以及西藏以北地区(一说黄河以北)游牧民族的泛称。藏文史籍曾用以指回鹘或蒙古,近代则专指土族而言。互助县土族地区的合尔郡、合尔屯、合尔吉、贺尔川等地,据说是因为古代居住着霍尔人而得名。据初步研究,土族传说中的霍尔人很可能就是吐谷浑人。土族的“土”字,并非土著之意,而是民族称呼。长期以来,汉、回等族称土族为“土人”“土民”,史书上也称为“土人”,其来源于“吐谷浑”的“吐”字。吐谷浑亡国后,东迁的一部分逐渐融合于汉族,降服于吐蕃的后来融合于藏族,留居于凉州、祁连山一带、浩门河流域、河湟地区的一部吐谷浑人,则成为今日土族的先民主体部分。

  也有人认为霍儿即“胡儿”一词的同音同语的另一写法,包括匈奴、吐谷浑、契丹、蒙古等,其中尤以匈奴部落中的遫濮,即辽金时期的阻卜和蒙古是主要部分。这就把土族的族源推溯到更早的时期了。

  到元末明初,汉文史籍中出现了“土人”“土民”等记载,这时的土族已具有明显的民族特征。据明、清时期的部分史志记载,明代土族已经形成一个稳定的人们共同体,并已有了本民族的聚居区,包括今天青海省互助、乐都、门源、民和及甘肃天祝等地,这一带正是今天土族的主要分布地区。尽管土族与汉、藏等民族错居杂处,但各地土族均有稳定的小聚居区。

  最长狂欢

  土族人民的重要节日,有农历正月十四佑宁寺官经会、二月二威远镇擂台会、三月三和四月八庙会、六月十一丹麻戏会、六月十三和二十九松番寺和吐浑村的“少年”会、七月二十三至九月民和三川地区的“纳顿”(庆丰收会)等等,其中擂台会、丹麻戏会和“纳顿”最具民族特色。届时,除举行赛马、摔跤、武术和唱“花儿”等传统娱乐活动外,还举行物资交流会。

  一年一度的“纳顿”是民和县土族人民喜庆丰收的节日,因为纳顿的狂欢起自农历七月,故也称为“七月会”。“纳顿”是以各个村社为主体的群体活动,从夏末麦场结束时,一直持续到秋天,历时近2个月,所以有人称之为“世界上最长的狂欢节”。“纳顿”首先开始的是会手舞,这是由四五十人参加的大型舞蹈,会手们按老幼顺序排列。舞在最前面的是身着长衫,手执扇子的老人,他们往往是纳顿的组织者和纳顿舞蹈的传人。手持各色彩旗的年轻人和拿着柳条的孩子们依次跟在后面,队伍显得欢腾而壮观。在舞蹈的同时,主方不停地用大海碗给会手们敬酒,以此助兴,喜庆和欢乐的高潮一浪高过一浪。此外,土族传统的节日春节、端午节和汉族大同小异。但是互助地区的部分土族忌讳过中秋节,中秋之夜往往向月亮打一把灰。

  土族基本上是全民信仰藏传佛教。元末明初,藏传佛教传入土族地区并得到迅速发展,特别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发展尤为迅速,土族地区出现了许多格鲁派寺院,主要有互助的佑宁寺、华严寺、金刚寺、曼头寺,大通的广惠寺、平安寺,乐都的金角寺等,计有40余座。其中以佑宁寺最大,号称湟北诸寺之母。佑宁寺出了不少名僧,如章嘉、土观、桦布,颇有影响。寺院占有大量土地,如互助县15所寺院占有土地69200亩。寺院是土族的文化中心,对佛教文化的发展和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在以村庙为中心的宗教活动中,规模较大的有以下几项活动:闭斋、跳神、浪尼、斯过拉等。

  天上彩虹

  土族具有独特的民族风情和风俗习惯。由于长期与汉、藏等民族错居杂处,在习俗方面也不同程度地受到其他民族的影响。

  一般土族家庭日常主食以青稞为主,小麦次之。他们平日多吃酸菜,辅以肉食,爱饮奶茶,吃酥油炒面。每逢喜庆节日,土族人民必做各种花样的油炸食品和手抓大肉(猪肉)、手抓羊肉。土族人民十分注重饮食卫生,用饭时每人都有固定的碗筷。土族喜欢饮酒,酒在土族的饮食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并形成特有的酒文化。历史上,土族人家几乎都能酿造“酩酼”,即一种低度青稞酒。现在,酿酒已经成为土族地区重要的产业之一。

  土族人民有重礼仪的传统,他们忠实守信,尤其尊敬长者,如路遇相识的老人,要下马问候。他们淳朴好客,民间有“客来了,福来了”的说法。有客人来访,他们首先请客人在铺有大红羊毛毡的炕上坐定,然后敬一杯加青盐的浓茯茶,再端上西瓜般大小的“孔锅馍”。招待贵客时,桌上摆一个“西买日”(即插着酥油花的炒面盒),端上木盘大的肥肉块,上插一把五寸刀子,酒壶上系一撮白羊毛,以表示吉祥如意,土族认为这是对贵宾最尊敬的招待。

  土族的传统服饰,色彩鲜艳,式样别致,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传统的男子服装,头戴织锦镶边的毡帽,内穿绣花高领斜襟白短褂,胸前镶一块彩色刺绣图案,外套黑、蓝或紫色坎肩,或穿镶着宽边的长袍,腰系绣花带,脚穿白布袜和云纹绣花布鞋。女子的衣服更加艳丽,她们头上戴着彩色的圆形织锦绒毡帽,耳朵上戴着长长的银饰,身穿小领斜襟长袍,在长袍的外面套着紫红色的坎肩,腰上系着又宽又长的彩色腰带,彩带两头都有精美的刺绣,上面挂着镶有彩色图案的荷包、针扎、铜铃等装饰品,下穿裙子和长裤,足蹬彩云绣花长筒鞋。她们服饰中最有特色的是七彩花袖,花袖由红、黄、绿、青、紫五色彩布拼制而成。她们自豪地说,那是按照天上的彩虹的颜色调配,穿在身上格外醒目。

  土族建筑特点突出,别具一格。在农村,土族一般以村落的形式聚居,习惯将房屋依山傍水而建。房屋的围墙较高,墙内两面或三面建有房间,多以三间为一组,少数富裕人家则建有四合院。房屋为土木结构,屋顶平展光滑,上面可储放粮草。北面与院门相对的是正房,东西有厢房,四角有角房。各家都有庭院,在土语中被称为“日麻”(即庄廓),院内有牲畜圈棚,院外有厕所、菜园和打谷场。

  花儿之乡

  土族语言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基本词汇和蒙古语相同或相近,和保安语则更为接近一些。土族语分为互助、民和、同仁三大方言区,其间有一定差别。同时,土族长期同汉、藏人民友好相处,其语言也受到了汉语、藏语的很大影响。土族没有文字,使用汉字、藏文。1949年以后,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根据土族人民的意愿,国家在1979年为土族人民创制了以拉丁字母为基础、以汉语拼音字母为字母形式的土语文字。

  土族的民间文学,是以口头相传的形式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1949年以后,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文艺工作者搜集、整理了部分土族口头文学。这些作品大多生动地反映了现实生活,热情地歌颂了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以及与恶势力搏斗的勇敢精神。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土族民间文学按其内容和体裁,可分为“花儿”、叙事诗、家曲、传说故事、寓言、歌谣等。

  “花儿”是甘、宁、青各族人民共同创造和发展的民间文学瑰宝。土族的“花儿”有它自己的特点,既不与汉族“花儿”雷同,又与藏族“拉依”有别。土族“花儿”的主要内容是描写青年男女间的爱情生活。唱“花儿”是土族人民文化生活的主要形式之一,不论在田野或山冈、庙会,男女老少几乎人人爱唱,人人会唱。在各地定期举行的传统“花儿”会上,土族的民歌手常常对唱不绝,演唱者大都能触景生情、即兴编词、出口成章、对答如流。因此,土族之乡素称“花儿之乡”。

  叙事诗,在土族民间文学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代表作品有《拉仁布与吉门索》《登登玛秀》《祁家延西》《太平哥儿》《格萨里》等,其中《拉仁布与吉门索》流传最为广泛,是土族人民最主要的一首叙事长诗,人们称之为叙事长诗中的明珠。全诗长达300多行,通过对一个爱情悲剧故事的生动细腻描写,向黑暗的封建社会提出了有力的控诉,是一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型作品。它不仅显示了土族人民丰富的想象力,而且表达了他们对自由美好的新生活无限向往的顽强意志。

  家曲,也叫宴席曲,大都一问一答,短小精悍,有赞歌、问答歌、婚礼歌等。赞歌是土族人民在款待贵宾时,宾主之间相互赞颂的歌,它运用比喻、夸张、象征、渲染等手法,互相称颂。问答歌也叫对歌,其内容极为丰富,包括天文、地理、气象、生产、宗教、风土人情、生活习俗等,歌词含蓄生动,曲调悠扬多变,主要有《唐德格玛》《合尼》《恰然》《辛木斯里》《选择》等曲目。婚礼歌是土族人民在举行婚礼时唱的歌,其歌词和曲调是特定的,随着婚礼进程的不同而各异。

  土族的音乐、舞蹈、刺绣、建筑和雕刻等艺术,也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浓郁的地方特点。

  土族的音乐主要是民间歌曲,分为山歌“花儿”和家曲两大类。土族“花儿”的调令很多,如“尕连手令”“好花儿令”“杨柳姐令”等,流行在互助土族地区的就有10多种。土族“花儿”在旋律进程上起伏较大,音域宽广,节奏上大都是三拍子,一个明显的特点是结尾音拖长而下滑,给人以深沉之感。

  土族家曲的范围较广,有叙事长诗曲、赞歌、问答歌、圆舞曲、婚礼曲等。每首叙事长诗都有自己特有的曲调,一般是上下两个乐句,曲调优美,屡听不烦;赞歌的曲调柔和优美,悠扬奔放;问答歌的曲调干脆、明快,句末大都有休止音;圆舞曲是跳安昭舞时唱的曲子,比其他曲子欢快,节奏明显。

  土族舞蹈主要是安昭舞和婚礼舞。安昭舞是一种歌舞相结合的形式,舞时人们排成一圆圈,一般由一人带领(通常为老年男子),一唱众和,歌声悠扬,舞步轻盈。每到逢年过节,或喜庆婚礼时,土族男女喜欢聚集到庭院里或打麦场上跳安昭舞。婚礼舞是举行婚礼时的舞蹈,一般以两个身着白褐长衫的纳什金为主演,其他人伴唱,动作各地不一。

  土族妇女的传统手工艺为刺绣、盘线。土族人民的刺绣艺术明显地表现在对服饰的精心装饰上,土族妇女喜欢在衣服领子、袖头和下边绣上各种花纹,形成一种美丽的图案。互助丹麻一带的土族男青年胸前大都有块四寸方连续图案,叫“富贵不断头”,不仅富有民族风格,而且非常鲜艳华丽。“盘线”是土族特有的针法,同时运用两根针线,做工精致、复杂、匀称,绣出的图案美观大方,朴素耐久。

  土族具有建筑和雕刻的传统艺术,土族地区古老的建筑物,如佑宁寺、互助县城的钟鼓楼、五峰寺等,都是土、藏、汉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历史上的佑宁寺是由许多殿宇、经堂、僧舍组成的完整建筑群,吸收了藏、汉建筑的特点和甘肃“河州砖雕”的艺术成就,其精工细作的木刻,陈列的泥塑佛像,充分显示了土族人民的建筑和雕刻艺术水平。土族群众还在住宅的墙壁上、寺院的栋梁和门窗上都绘画或雕刻着象征牛羊健壮、五谷丰登的图案。

  (摘自《民族问题五种丛书》之《中国少数民族》卷,由郑 娜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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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郑 娜 邮箱:zhengnahw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