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囧事

　　去过不少的国家，进入一个国家之前必然要通过这个国家的门户——海关。按说海关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形象，至少是第一印象。我很认同这点。人们说走多了夜路难免碰到鬼，我说过多了海关你总会遇到囧事。

　　我是美国公民，拿着美国的护照，在通过美国的海关时，也免不了紧张，海关诸多的物品禁令总是让人搞不明白。有时小小的不注意都会惹来麻烦：水果不让带，很多食品不让带，没有处方的药物不让带，现金不让多带，等等等等。有一次朋友送我两盒燕窝让带给我在美国的父母补补身体，海关人员说里面含有鸟的唾液，没收（还好没有罚款）。还有一次，父母说想念小肥羊火锅，那时小肥羊还没有开到美国。正好我回中国大陆，就带了一些小肥羊的火锅底料准备回去给父母做火锅吃，海关人员说里面有鸡的成分，不能带，没收。并且强调，如果我争辩，除了没收外，还会罚款，让我选择（大概因为我拿的是美国护照，所以特别提醒我）。大部分大陆来的美国绿卡持有者在过美国海关时都有被带到小屋（因为没有窗户，俗称“小黑屋”）问话的经历，如果你会英文懂美国的法律，遭遇会好点，不懂英文的话，华裔面孔讲中文的美海关人员总能让你产生“相煎何太急”的感觉，十个有此经历的朋友至少九个会告诉你，过海关时避开华裔面孔的海关人员，避免被“煎”。作为正常入境的旅客，都是良民呀。其他族裔的海关人员能保持良好的教养和礼貌和你问话。作为华裔或者亚洲裔的关员，是以怎样的心态在寻找他们的存在感和平衡感？我真的为他们感到悲哀，这骨子里得有多么卑微，才会用这种心态来对待同胞。真希望他们能恢复一个良好的状态。

　　有些海关虽然律法严苛，但为人是友善的，去年去新西兰，父母在飞机上把没吃的一根香蕉顺手放进了手提袋，一下飞机，到处都是提示不让带蔬菜水果，父母早已忘了那根香蕉。错了就是错了，400纽币罚款，我们笑着交了这个学费，平和而又友好，只有5分钟就过了关。这是个文明的国家，从下飞机，中英文就各种提示不要带水果。不要侥幸，这是个农业国家，他们只为他们国家农业的安全，不为罚款。我们愉快地认罚。

　　我在香港海关曾经发生过一个特别的事情。那年脑子里就像灌水了，从美国飞到香港后要回一趟北京，在中国大陆习惯刷卡、微信支付、支付宝支付的我，为了让钱包轻一点，把所有的现金给了先生。司机把我送到香港机场就离开了，反正北京的司机在北京机场等着接我，我想一切应该没问题。当我过海关时，海关人员拿着我的护照翻了半天，问了我很多问题，然后让我跟他去了“小黑屋”。我的护照上没有入境章，我当初落地香港时是拿着我香港临时身份证过的海关，为的是不用排队快速电子身份扫描过关，十几秒就过了关。问题来了，我的香港身份证过期两天了，我没来得及去换身份证就出关了，逾期滞留香港两天，罚款190港币。不能刷卡，不能微信支付，不能支付宝支付，只能现金支付，我翻遍口袋钱包所有可能藏钱的角落，只搜出美金港币人民币的硬币不足100元，我真想在海关狂笑，朋友们要知道我因为100港币被憋在海关得笑死。我如果叫司机送钱或者自行出关取钱，一定会误了航班，花几千块钱坐着公务舱，因为100港币在香港海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自己都闷笑不止，海关人员用好奇的眼光远远关注着我，以为我疯了。突然我想起我钱包夹层里有一张100元的人民币新版纪念版，从来没有把它当钱看过，我取出来，海关人员立即帮我换了一张100元的港币，谢天谢地，顺利过关。人哪，凡事要给自己留余地，如果不是自己太自负，怎么可能碰上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的事。

　　我一年要进出无数次中国的海关，这是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国家，这是我的母国！我虽然拿着美国护照，有的还是中国心。进入中国海关，大部分时候是心无挂碍的。唯一一次是2006年，美国由于反恐，取消了很多国家的落地签，作为对等，中国也取消了美国护照持有者在中国的落地签，我被撞到了枪口上。那年我抱着3岁的孩子，飞了12个小时，外加16个小时的时差，第一次不经意间中国签证过期了！没有落地签，被驱逐出境，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行李和手推车，被海关的一个小姑娘领着去赶飞香港的航班，我必须去香港签证后才能回中国大陆。我提着行李还得推着小推车，孩子有点受惊，我还得抱着孩子，海关小姑娘竟然无视我的艰难，还催着我快点走。孩子懵懂中瘪着嘴小声在哭，我一边安慰孩子一边满头大汗地拎着东西跟在海关小姑娘身后走着，那时的心里瓦凉瓦凉的。我想应该是中国人太多了，中国海关每天过关的人太多了，海关人员帮不过来了，对于游客过境他们早已麻木了！这让我印象特别深刻而又感慨万千。第二天晚上从香港签完证重新飞回北京的时候，面对海关人员，我竟产生“胡汗三又回来了”的啼笑皆非的想法。当然我也是碰见过暖心的时刻，有次从海关入境，海关小伙子一句暖心的问候： 欢迎回中国。这句话对于旅居海外的华裔来说，能勾出他们的眼泪。这是来自母国的欢迎。文明的进程中少不了痛苦的记忆，我们不怪，我们期待母国更加强盛。

　　生命不息，飞行不止，还有什么样的海关逸事在等着我呢？ 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