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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7年05月31日 星期三

访鲁迅故里(人在旅途)

陈勇钊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7年05月31日   第 12 版)

  与绍兴结缘,始于课本,始于鲁迅先生,始于小学、中学和大学,始于老师讲台上的解读。一步步走来,一次次神游,百草园、三味书屋、藤野先生、祥林嫂、狂人和阿Q等一串词汇,在眼前一一闪现。

  夕阳西下的氛围,正吻合我们此时的心情,也吻合鲁迅先生当年回故乡的心境。鲁迅故里,车排成行,人排成队,好比一场不远千里的赴约。一片肃穆里,谁忍心惊扰一个长眠的魂灵?

  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粉墙黛瓦,竹丝台门,这就是鲁迅故居。其主要部分幸得保存,新中国成立后恢复旧观。人们站在门口,巴望着找到先生当年的身影。

  再过几道曲廊,便来到一个两亩光景的园子,它有一个诗意的名字——百草园。百草园里没有草,碧绿整齐的是菜畦;皂荚树是新栽种的,枝上飘着些怯生生的绿叶;桑葚还没有红,绿绿地透过叶片,逸出枝外;石井栏也不光滑了,风霜雨雪的侵蚀,使得它苍老不堪。没有油蛉在低唱,也没有蟋蟀在弹琴,不知那轻捷的叫天子是否常来,还驮着那颗对一切充满好奇的童心蹿向云霄?

  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站在这一片园子里,恐怕谁都会发出一声惊呼:“这就是百草园吗?”在江南,随便找一处园子,都要比它气派、漂亮。然而,神色匆匆的游人一到这里,都会慢下来,四处徘徊打量,似乎在某个角落,能拾起一枚童年鲁迅淘气的足印,甚至捕捉到园子里令人魂牵梦萦的神奇魔力。但事实上,百草园只能是符号、是戏台,故事被牵扯在历史的另一端。

  向东不到半里,便是三味书屋。何为三味?“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书屋坐东朝西,显得极暗,一进书屋,便被阴冷、窒息笼罩。正中墙上,挂着“三味书屋”的匾额,匾额下面有一幅画,画面是一只梅花鹿伏在古松下。“伏鹿”即“福禄”的谐音,松则取意长寿,整个画面闪烁着福禄寿喜的光辉,古士人读书为求仕的唯一追求,在这里清晰地呈现。

  左右两边的木柱上,挂着一副对联:“至乐无声唯孝悌,太羹有味是诗书”。这里虽然没有孔子的画像,但所宣扬的仍是诗书礼乐、孝悌仁义的孔孟之道。再下面摆着寿镜吾老先生的书桌,“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他那琅琅书声依稀传来,再想到孩子们趁机偷偷溜出寻蝉蜕、捉蚂蚁的诙谐场景,令人会心一笑。

  两旁依次排着学生课桌,我的目光不禁落在南边靠墙的那一张,这就是少年鲁迅初次求学的课桌。由于一次迟到受先生责备,他在书桌一角刻下一个“早”字。这个“早”开启了一个儿童求知若渴的心扉,犹如划破长空的闪电,照亮一位莘莘学子的人生之路。

  1936年,鲁迅先生去世了。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郁达夫说:“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虽然有了伟大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拜的国家,是没有期望的奴隶之邦。”走出三味书屋,步子有些沉重。站在鲁迅故里正门前,可以看到高大的鲁迅壁画。先生双眉紧蹙,手握烟斗,烟雾缭绕。他正在思索着一条路,迫切地渴望指引出一条路。望着壁画,我心里充满对先生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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