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谷林的《觉有情》,常为他的语言倾倒。
如《曾在我家》,写他偶得著名作家签名本“……天缘辐辏,这一喜非同小可!其时贪饕之心,近于痴迷,望见缺藏的品种露布摊上,辄以为前后左右行人,都是奔向此书,便急急大步紧赶,攫书在手吗,犹觉心跃。”把激动的心情,描写得入木三分。而我以为,标题“曾在我家”就是一枚绝佳的藏书章。
《海内孤本话鲁迅》写鲁迅去世7日内,周作人连续写了两篇“关于鲁迅”的文章,其中有言“……我所知道已为海内孤本,深信值得录存……”
作者对“海内孤本”四字,颇“感到意外”,并以胡适作文擅用“pun”,涉笔成趣,引起梁漱溟不满为例,委婉表达心境。
而周氏兄弟失和后,从各自日记称谓的“细小差别”来“观人于微”,同样给人“煮豆撒微盐”之感!
作者偶读严复日记,有一则“谢子修故,八十七岁。”遂对“谢子修”进行了一番考据,原来是冰心的祖父。在印行严复日记时,他特加一条脚注:“作家冰心的祖父。”“盖自鸣其不足为训的涉猎乐趣,和陌路邂逅的意外之喜。”后印书时,这七个字被删去了,遂“少少感到一点儿惋惜”;“我本来想借这七个字引逗某一些读者的闲览兴趣。”读至此,为谷林之“趣味”倾倒!
编者沈胜衣曾说谷林的文章:“抒情自然隽永,议论娓娓道来”“文辞考究而笔调优美,融古雅与清丽为一体”,读来的确如此!
谷林何许人也?编后记说:谷林,原名劳祖德,1919年12月生于浙江……晚年一直进行文史写作,或用本名,或用刘春亭、劳柯等笔名,用得最多、以之行世的,是取自其女儿名字的“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