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捍卫文明的审判”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审判，而是逐渐成为我们保护文明世界不因为战争而走向毁灭的一部分。”1946年6月4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首席检察官约瑟夫·季南的慷慨陈词，成为东京审判上的强音。

　　70年后，95岁的高文彬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曾任东京审判中国检察官秘书和翻译的高文彬是中国唯一健在、全程参与东京审判的亲历者。

　　“东京审判是一场捍卫文明的审判，对日本人的触动很大。审判后，很多日本人看到中国人时都低着头，因为他们感到羞愧。”11月12日，高文彬说。

　　今年是东京审判开庭70周年；11月12日是东京审判正式宣判68周年。在上海交通大学举行的“东京审判与世界和平国际学术论坛”上与高文彬一同重温历史的，还有来自中国、美国、日本、英国、新西兰等国的25名权威国际法学家和历史学家。

　　东京审判是“正义者的胜利”

　　“作为人类先驱性的国际司法实践，东京审判以及设在欧洲的纽伦堡审判，表明了人类在经历了惨痛的战争教训后，希望用惩罚战争发动者的方式来杜绝战争的尝试。”在论坛开幕式上，上海交通大学校长张杰表示。

　　近年来，日本右翼一直企图否定甚至颠覆东京审判。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公开表示，东京审判是“胜者的审判”。主张日本战犯全员无罪的印度法官帕尔更是受到右翼追捧，靖国神社内甚至立起了他的纪念碑。

　　为澄清历史、揭开真相，很多学者通过严谨的学术研究，还原了东京审判的真实面貌。日本东京大学教授中里成章就是其中之一。他澄清了讹传已久的所谓帕尔是笃信和平的“甘地主义者”的传言，打破了日本右翼的“帕尔神话”。

　　“所谓‘胜者的正义’观点，其实是对战争罪行反思的缺失。”中里成章说，这种缺失也正是不少日本人至今不能真诚意识到侵略对他国造成巨大伤害的关键所在。

　　北京大学教授王世洲则进一步提出，东京审判肯定了暴行应当受到公正的审判，体现的不是“胜者的正义”，而是“正义者的胜利”或者“正义者胜利后的正义”。

　　东京审判是“公平的审判”

　　“我是从国际正义的角度来看东京审判的。”美国夏威夷大学教授户谷由麻表示，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开创了国际刑事司法机构追究个人刑事责任的先例，揭示了侵略的犯罪性。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朱文奇曾担任前南法庭和卢旺达法庭上诉法官，他表示，今天的国际法庭已经大量引用和借用东京审判作为先例。中国对国际刑法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东京审判是一场充分保证被告权利的公平审判。”美国佐治亚州立大学副教授高取由纪认为，在实际审判中，被告有权选择辩护人，也得到了充分的辩护机会。

　　历史不能轻易被抹掉

　　在论坛开幕式上，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发表视频讲话，强调日本必须正视历史，并对目前日本自民党核心层扭曲历史、意图掩盖真相的行为深表遗憾。

　　“我是战后出生的，并没有直接的战争责任。但作为一个人，有继承记忆的责任，历史就是这样，不能轻易被抹掉。”讲话中，村山富市引用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一段话。他说，自己常常将这句非常含蓄的话，说给日本的年轻人听。

　　回忆起研究东京审判的初衷，户谷由麻感触颇深。“作为日本人，我想了解日本在侵略战争中到底做了什么，我想知道这些历史将如何影响未来。”她说，侵略的历史不可能被忘记，自己作为教师，要把历史的教训告诉自己的学生。

　　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学教授尼尔·博伊斯特比较了德日两国对待战争的不同态度。“如果问一个德国学生，是否了解纽伦堡审判，他们一定会知道。但如果换到日本，一般的年轻人都不了解东京审判。”他认为，这一不同是日本政府蓄意制造出来的，使得日本人缺少对战争的了解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