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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5年01月17日 星期六

新疆昭苏观“打馕”

宋伯航文/图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5年01月17日   第 07 版)

  馕坑

  昭苏夏特草原

  在中国古丝绸之路最西端的新疆昭苏夏特草原,牧民艾尔肯和阿莉娅夫妇正忙着做饭。女主人阿莉娅在松木板上用力揉面,而另一块案板已摆满了成形的面团;围着热坑的男主人艾尔肯被烤得额头浸汗,手中的铁钩却不停地伸向坑内,来回挑动。

  “亚克西,亚克西。” 艾尔肯夫妇用维吾尔语热情地招呼我们。我好奇地问:“你们在做什么?”艾尔肯用并不流利的汉语快答:“打‘狼’。”让人疑惑,“何狼之有?”女主人见我一脸费解,手指地面铺布上一堆金黄圆食,用标准普通话说“打馕”。

  我顿时明白了,在南北疆大草原上,到牧民家中用餐,主人都会问客人 :“吃不吃‘狼’?”其实指的就是“烤馕”。

  平地上筑起圆坑,这是草原上家家户户必备的馕坑。细观艾尔肯家馕坑,用一口上下直径约80-120厘米的土缸制成,外面用泥巴糊严实,留有一个火门,以便放柴火烤馕。此时,馕坑里飘出浓烈的香气,弥漫着整个牧家小院。

  阿莉娅顺手递上一个热腾腾的烤馕,笑着说:“请尝雪山馕。”我接过金黄色的烤馕,掰下一块,外酥里软;入嘴细品,丝甜筋道;夹带着松木、牧草及鲜奶混合的纯香。这种馕是用冰川雪水兑畜奶和面、馕团表面撒些当地出产的香草籽、用天山松柴慢慢烘烤的,因此,这种独特美味极具西部风情。

  中国与哈萨克斯坦接壤的国际河流伊犁河上游的夏特河,从艾尔肯家门前流过,河水乳白,像刚从母畜体内挤出的鲜奶,沿河谷平原草场缓畅流淌。阿莉娅说:“用这古老雪山融化的纯水打制的馕或煮出来的牛羊肉最香。”

  河对面不远处的“天山之父”汗腾格里峰直插云霄,冰川刀峭林立,雪山绵延起伏,原始森林茂密,马鹿盘羊时有出没,暖阳通照群山。白云蓝天底下,辽阔无垠草原上,游动羊群如点点白帆,房屋棚圈错落有致,别有一番世外旷景。

  艾尔肯在馕坑边不停地忙乎,见我有滋有味地嚼馕,他忍不住拿来了两只大瓷碗,一碗盛满奶酒,示意我随馕品酒;而他把馕掰成小块放进另一只碗里,并浇上伊力老窖白酒,用叉匙挑着吃。艾尔肯见我喝奶酒挤眼不习惯的样子,故意举起一块酒泡馕,冲我眯眼大口吞下。我俩脸上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阿莉娅告诉我,她和丈夫都去过塔吉克斯坦、乌孜别克斯坦、叙利亚、土耳其等中亚和西亚诸多国家,因有亲戚朋友在那边,会时不时地应邀签证过去探亲访友。那里的人们除了吃面包喝鲜奶外,也常吃烤馕,与新疆少数民族吃的馕一样。新疆的馕最早就是从他们那边传过来,直到今天。

  馕呈圆形,上面戳有日月星辰、雪山河流、花草树木、鸟畜家禽等各种图饰。最普通的食品,却回归于自然,包罗世间万物。圆馕象征我们生存的地球,有适合人类生存的各种生态环境,构成理想和谐世界,蕴藏天人合一道理。

  最大的馕,维吾尔语叫“艾曼克”,中间薄,边沿略厚,直径足有40-50厘米;这种馕大的要1-2公斤面粉,被称为馕中之王。最小的馕和有一般的茶杯口那么大,维吾尔语叫“托喀西”,厚约1厘米多,是做工最精细的一种小馕。还有一种直径约10厘米,厚约5-6厘米,中间有一个洞的馕维吾尔语叫“格吉德”,这是所有馕中最厚的一种。

  制做“托喀西”馕和其他馕时,不仅要放奶、油、蛋、糖等原料,还要在表面上撒些“斯亚旦”,就是草原上生长的黑草籽,很像黑芝麻。这种馕不仅味道好,而且长时间保存不会变质。平时维吾尔族人出差、走远路都带这种馕。

  维吾尔族人属于古老游牧民族之一,在长途跋涉中,行囊中必须装足馕。饿了,就掏出来一块,朝河的上游扔去,等馕漂到脚跟前捞起,再扔出去,如是者三,被雪水泡得恰到好处的馕才能入口。

  听到这里,我觉得又好笑又传奇。馕的历史久远,仿佛从古老的高加索雪山融水中款款流淌而来,不分地域、民族、血统和习俗,养育中亚及西亚各国不同肤色的人民,与众多民族饮食文化结下深厚渊源,从古至今一脉相承,凸显出世界饮食文化的多元性、同一性和包容性。

  我起身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冰川雪山。一条冰雪化成的河流,从远处流近脚下。中国新丝绸之路大门向世人敞开,从夏特草原通往各国陆地与海上,连接起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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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田晓明 邮箱:13901161689@13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