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68年,一位道士头戴斗笠,手拿旧铁罐,云游至一座海滨仙山。他见山之西北隅,有一突兀岩石,自然造化成洞。山洞周围壑谷幽邃,石径回绕,云海如浪,时有霞光或明或暗,宛若烟霞缥缈。道士有感于山中灵秀,遂在此聚徒讲道,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道教宗派——全真派。这位道士正是王重阳,而这座仙山即为山东烟台境内的昆嵛山。
让王重阳留步的烟霞洞如今是昆嵛山主要景区之一。洞上方镌“烟霞”二字,洞室椭圆,深7米,高3米,历来为道人居士潜心修炼、讲道阐玄之处。洞内供奉着“七真人”雕像,香火不断,烟雾缭绕。“七真人”便是后人熟知的“全真七子”。七子中以长春真人丘处机最为知名,被成吉思汗封为国师,尊为“神仙”。
烟霞洞不过斗室,王重阳为何将此作为创派之地?这要从他的经历说起。
王重阳于公元1112年降生于陕西终南山附近,自幼苦读,后经科举入仕为官。却因性格耿直,不善逢迎,遭到罢免。后参加武考,获任一个征收酒税的小吏,但与自己济世救民的理想相去甚远,最终弃官不做。
去官后的王重阳在世人眼里举止疯癫。他于终南山中挖出一个深丈余、高数尺的洞穴,称为“活死人墓”,并隐居于此。王重阳在《活死人引子》中写道:“墓中当有真空景,悟得空空不作尘。”“活死人墓”让王重阳能隔断俗世,凝思生与死。或许正是因为在烟霞洞找到了当年在“活死人墓”中脱离世俗的感觉,王重阳才选择在此修心炼性。
烟霞洞是王重阳悟道之地,而开宗布道的地方是烟霞洞东面的神清观。神清观红墙灰瓦,雕梁画栋,嵌于青山之中,气势巍峨,被奉为“道教全真祖庭”。
在烟霞洞景区,还有一口丹井。井水清澈、甘甜,相传为王重阳及全真七子饮水之井,王重阳还曾用此水炼过“七死回生丹”。用现代人眼光看,井水中含丰富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常饮可延年益寿。
王重阳生活在宋金乱世,战事频繁,而在思想领域,儒释道三教同样争斗激烈。王重阳一直在思索,如何让三教和谐以至于融合。或许有一天,冥思中的王重阳,在昆嵛山中踱步,不知不觉中登到了泰礴顶。这里是昆嵛山的主峰,山峰高耸,轩昂挺拔,气势高旷。王重阳偶然抬头,见高耸的山峰上,道祖老子正襟危坐,长耳大目,方口厚唇,髯鬓拂胸,衣襟随风飘荡,仙风道骨之态尽展眼前。老子身后立有一人,恭身而立,做天揖之势,神形似孔子。在西南矗立着一尊巨大无比的佛身,面目慈悲,双唇微动,似释迦牟尼诵读佛经。
王重阳看到的是泰礴顶上著名的“三圣人”石像,三座石像天然形成,惟妙惟肖,令人震撼。相传,正是见到“三圣人”,王重阳才豁然开朗,有了“三教从来一祖风”的灵感,并提出 “三教合一”的主张。
巧合的是,昆嵛山本身就是教派融合的体现。在这座道教名山上,有一座胶东第一佛教古刹——无染寺。“无染”即为居者六根清净之义。无染寺始建于东汉桓帝永康年间,周边松柏苍翠,峰峦叠嶂,怪石密布,更有摄人心魂的万米大峡谷。
王重阳从陕西终南山云游至黄海之滨,又折回西行。对王重阳来说,游历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因而,他对游历有着深刻的见解。他认为凡游历之道有二:一者看山水明秀,花木之红翠,或玩州府之繁华,或赏寺观之楼阁,或寻朋友以纵意,或为衣食而留心,如此之人,虽行万里之途,劳形费力,遍览天下之景,心乱气衰,此乃虚云游之人。二者参寻性命,求问玄妙,登巇险之高山,访明师之不倦。渡喧轰之远水,问道无厌。若一句相投,便有圆光内发,了生死之大事,作全真之丈夫,如此之人,乃真云游也。
游昆嵛山,恰好可以达到王重阳所说的两重境界。昆嵛山峰峦绵延,林深谷幽,古木参天,多清泉飞瀑,“秀拔为群山之冠”,可以达到“山水明秀”的游历之道。昆嵛山有全真祖庭,灵气氤氲,处处浸染着全真派修真养性的气韵,亦能通达“求问玄妙”的游历之道。
(本文图片由烟台市委宣传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