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兰考焦裕禄纪念馆会见了焦裕禄的5个子女。这5子女中,由于老三焦守云“见过大世面”,多次受到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和习近平的接见,所以依然由她来承担“发言人”的任务。当总书记要求她“带头走好群众路线”时,她还是有点紧张,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
事后谈起会见的经过,焦守云笑了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总书记一直都推崇老父亲,他们都当过县委书记,他在诗里(指习近平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把这种感情表达得很浓烈。作为焦裕禄的后人,我能感受到他们共有的高尚情怀。“老父亲那一代,的确是无私奉献的一代!”
提起父亲,焦守云的话题明显多了起来。
“他不是傻大憨粗,他很聪明”
关于焦裕禄的事情,很多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他长期留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主要来自通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他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披着中山装、双手叉腰、笑着望着右前方的照片。同名影片中,焦裕禄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只会干活的干部,但焦守云眼中的父亲则更亲切。
焦裕禄是山东人,其1.78米左右的身高属于典型的“山东大汉”。但这个汉子可不简单,不仅有一身力气,更重要是非常有智慧。曾有记者问焦守云:“现在的县委书记还要不要苦干?”焦守云说:“过去是治穷,现在是致富,目的不一样,但本质都是为老百姓服务。我父亲在‘洛矿’(洛阳矿山机器厂,即现在的中信重工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信重工”)9年,是与精密仪器打交道的,做事都是靠脑子。种植泡桐就是父亲多次观察,从一个年轻人那里学到的。我父亲不是傻大憨粗,他是很聪明的人。”
为了进一步说明父亲的聪明,关于种植泡桐“治沙”,焦守云讲得很详细。她说,父亲曾多次观察兰考的地质,也曾询问了很多老农,但大家都苦无良策,“父亲那段时间就一直和百姓吃住一起,默默观察。有次他发现一个年轻人去上坟,觉得很奇怪,因为兰考风沙大,大多数坟头都留不住,但这个年轻人的祖坟却有坟头。父亲就问他用的什么方法,年轻人说,他也是从一位老年人那里学来的,就是把坟头用胶泥封住,然后再培上黏土,再种上草,这样坟头就能保持住了。父亲很受启发,考虑种树是不是也能治住风沙之害,经过多方考察,最终选择了种植泡桐”。
“洛矿”当年生产2.5米提升机减速器中间(齿轮)装置,需要一台剃齿机,而当时没有这种机床。焦裕禄和工人师傅一起反复琢磨,对一台旧机床进行改造,苦干十多天达到了目的。
关于这一点,中信重工的纪检委书记、工会主席何淳说得更具体。作为“工二代”、老“洛矿”,他父亲与焦裕禄当年一个车间,生活中还是邻居,至今何淳与焦守云也一直保持联系,互相问好。他说:做机械工程的,每个环节都需要动脑子,车、铣、刨、磨、钻……加工过程中,错一点点都不行。焦裕禄当年在生产调度科,相当于部队的作战部,是要统领全局的,哪个环节都要了如指掌。他在洛矿已经形成了科学生产的理念。他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出治理兰考的办法?这和他在洛矿养成的科学素养有关系,那就是科学、求实。“说他聪明,不如说他是善于钻研的人。”
“他是个多才多艺的文艺青年”
现在一提焦裕禄,就是他怎么苦干硬干拼命干,似乎是一个工作狂人。但焦守云眼里的父亲还是一个感情色彩丰富、爱跳舞唱歌、擅长拉二胡的“文艺青年”。
现在的中信重工有很多关于焦裕禄的传说,但关于他文艺特长方面的内容则少有人提及。事实上,焦裕禄只受过四年的学校教育,文化素质还不足以满足新中国向工业化迈进的需要。当年的洛矿是典型的“共和国长子”,而焦裕禄他们则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工人。1954年8月,焦裕禄被派到哈工大学习,可以想见的是,在那里他不但钻研了业务,也培养了多种爱好。
1955年初,焦裕禄被派到大连起重机厂实习,当年的大连是工业城市,领时代风气之先,焦裕禄的特长更有发挥的舞台。焦守云在不同场合都提及的是:父亲擅长唱歌、跳舞、拉二胡。
焦守云分析:那时候的洛矿有苏联专家支援,他们工作就是工作,休息就是休息,两不干扰。而中国工人刚当家作主,又属于“领导阶级”,所以干劲十足,没有工作和休息之分。要是在周末请苏联专家帮忙的话,总得有个由头,那就是请他们跳舞唱歌,以便趁机请教问题。
徐俊雅(焦守云的母亲)在解放前读过初中,是秀才的水平,很有见识和能力,眼光颇高。她看上了英俊有才的焦裕禄。焦裕禄喜欢拉二胡,徐俊雅就远远地听,后来就走近听,再后来就和着曲子唱。
焦裕禄喜欢打篮球,可以想象,身材高大的他在球场上很活跃,也很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对于戏曲艺术,焦裕禄也非常喜欢。当年在工作队中,他出演了歌剧中男主角,风度翩翩。他的跳舞水平让苏联专家都很佩服,认为一个拉牛尾巴的能把舞跳得这么好,很了不起。可见,在生活中焦裕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这也难怪徐俊雅会喜欢上他。甚至多年以后,徐俊雅都认为这些孩子中,没有一个人的综合素质能超过焦裕禄的。
讲到父母亲的爱情故事,哪怕只是转述,焦守云也一副神往的样子。她说:那时候谈恋爱也没什么地方,一条路就那么长,来回走,走来走去也不嫌烦,似乎什么话都没说,似乎又都说完了。焦守云微微笑着,很陶醉。也许,当年她妈妈就是这样甜蜜蜜地回忆与焦裕禄的恋爱过程吧。
“他对家人要求很严”
这两年关于“家风”的讨论很多,在今年习总书记接见焦裕禄后人的时候,焦守云负责向总书记汇报情况,当她提到“家风”的时候,总书记若有所思,重重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三次:“家风!家风!家风!”
焦家现在有后人27位,目前只有一个在领导岗位上,那就是焦跃进,现任开封市政协主席,其他大多退休。第三代人中以打工的居多,包括焦跃进的子女。对于“红二代”,焦守云也有理解。
她说:“之前老母亲一直摁着,我们焦家儿女这些年从不敢乱说乱做。拉关系,走路子的事情别说做,想都不可能想。”
“当年大姐毕业以后要工作,母亲就问父亲怎么安排,父亲说,一个选择是在机关打扫厕所,一个选择是去咸菜厂当工人。”母亲听了很高兴,觉得当工人很不错。没想到焦裕禄竟要求女儿不但要在咸菜厂干活,还要挑着担子在大街上卖咸菜。“当年大姐是一个大姑娘,脸皮薄,父亲又是县委书记,怎么也想不通”,僵持了很久,焦裕禄说,那我和你一起卖咸菜。“这样才做通了大姐的思想工作”,不过女儿也不可能让父亲陪着满大街卖咸菜。
5年前,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也是在兰考接见的焦家兄妹,他还一一道出了他们的名字和故事。比如他指着老大焦国庆说:“你就是当年那个‘看白戏’的孩子吧?你看了一场‘白戏’,你父亲还专门召开了家庭会议,起草了《干部十不准》,规定任何干部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搞特殊化。”而这些,在焦守云看来就是家风。
多年来,常有单位请焦守云做讲座,无论多久,她基本都能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讲,既不喝水,也不起身,非常讲究。讲到父亲的在她心中的形象,她说父亲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补丁摞补丁,穿得又脏又破,其实不是这样。老父亲非常讲究,非常知书达理,见到人,脸不笑不开口,没有称呼不开口,衣服也是尽量穿得干净。“他毕竟是县委书记,是一名干部”。焦守云强调道。
这两月来邀请焦守云做讲座的特别多,她明显应接不暇。“我也实事求是说一句,我不可能全部都去的,毕竟精力有限,但我会多多义务宣扬焦裕禄精神,这样也算参加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