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培养出了多位钢琴比赛“世界冠军”而被称为钢琴艺术的“金牌教练”,他为深圳钢琴艺术的发展和钢琴之城建设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他虽已年届七旬依然“退而不休”,耕耘在艺术教育最前沿,他的梦想是让深圳琴声处处闻,成为享誉世界的钢琴之城。
他就是著名钢琴教育家、深圳艺术学校教授但昭义——“深圳经济特区30年30位杰出人物”获奖者,我们近日专访了这位名列城市荣誉榜的“文化英雄”。
人物档案
但昭义,男,1940年11月生,籍贯重庆,深圳艺术学校钢琴专业教授。从教40年,以其一流的钢琴教学方法,培养了陈萨等一批尖子学生,有21人在国际钢琴赛事中获得58项奖,52次获得前三名,其中23次获得第一名。
【55岁闯深圳被破格引进】
问:今年恰好是你到深圳从事钢琴教学18年。回想18年前,那时的你已经55岁,在那个并不年轻的年龄,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到深圳重新创业,会不会觉得有些“冒险”?
但昭义:是。1995年,我在几乎临近退休的年龄做出到深圳的选择,毕竟,人人都说深圳是一座年轻人的城市,而那时的我已经55岁。我记得当时深圳市人事局按规定引进专业人才的年龄上限是45岁,特殊人才可以放宽5岁,那我也不够条件。但特区不愧是特区,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对我破格引进,我非常感激。
问:当时深圳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但昭义:不是。最初的选择是广州和厦门。我曾专门到过广州星海音乐学院考察,有些适应不了那里的天气。而在厦门,钢琴家殷承宗的哥哥办了一个学校,也想请我过去。但最终,我还是钟情于我的第三个选择——深圳。
问:深圳对你的吸引力究竟何在?
但昭义:1995年,我带学生李云迪去参加美国斯特拉文斯基青少年国际钢琴比赛,特意途经深圳,为的就是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通过与深圳文化部门和深圳艺校领导、老师们的实际接触,我感触很深。他们都对我的到来表示出了巨大的热忱,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我还了解到,深圳对发展自己的城市文化充满了雄心,这里的人事关系也比较简单,能够给我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空间。在财政上,也能免除钢琴教学的后顾之忧。所以我便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的后半生留在这座城市,做深圳钢琴艺术教学的“拓荒牛”。
【佩服深圳的文化远见】
问:你的钢琴教学如何在深圳重新起步?
但昭义:我回四川音乐学院办调动手续时,当时的领导对我的选择很不理解。当时,深圳作为一座年轻的城市,钢琴艺术的基础确实比较薄弱,深圳艺术学校那时只能面向深圳本市招生,生源质量也无法保证。但我那时的想法是,踏踏实实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一步一步夯实这里的钢琴基础。
问:如果1995年你没有选择来到深圳,还会有以后的那些成绩吗?
但昭义:肯定不会。这不仅仅是因为不同地域的经济实力的问题,而是如果留在内地,由于种种束缚,不可能把有限的资源都给我但昭义一个人,难免会把许多机会给“平衡”掉了。而在深圳,我得到了全面的、无条件的支持。以李云迪为例,如果没有跟随我来到深圳,他走到日后那样的高度绝不可能。到深圳后,李云迪先后参加了5次国际比赛和两次国际大师班,都是由政府和学校资助出去的。那时虽然大家对国际比赛的认识不一定透彻,但对我的决定和要求却毫无保留地支持。甚至从来不给我们下任务,从来没有说一定要去拿奖,而是放手让这些孩子去锻炼和闯荡。这显示了深圳的文化远见。
深圳的求贤若渴也表现在对学生的支持上。为了吸引这些优秀的生源,深圳不仅给琴童和他们的家长免费提供住宿,还为不少家长安排了工作,只要能弹好琴、出成绩,文化部门和学校的支持向来说一不二,完全服从教学的需要。
【弹钢琴不是耍杂技】
问:很多人都关心一个问题,你的钢琴教学成绩如此斐然,究竟有没有什么秘诀?
但昭义:如果说就像武术中的那种点一下对手就没命的点穴秘诀,自然是没有的。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教学实践,我确实探索出了一套比较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钢琴教育是一项系统工程,古典音乐有那么多的流派,并不是说会教巴赫,就一定会教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的音乐。秘诀这种说法不是很准确,但告诉学生钢琴学习在各个阶段有什么样值得注意的问题,确实能让学生少走弯路。
我把这些要害问题归纳为三点。第一是注重基础,要踏实勤恳,容不得一点马虎。第二是注重声音,钢琴是一项听觉的艺术,声音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最核心的,没有好的声音就没有好的音乐。这里说的声音涵盖了技巧和音乐表现两个层面的意义,从钢琴的结构、发音的原理到触键的技巧,形成了一套鸣奏声音的科学方法。第三,注重音乐表现,也就是风格问题。一个好的声音只有具有情感的表现力,才能进入音乐的范畴。
但钢琴弹奏不是耍杂技,钢琴家是艺术家,而不是匠人。一定要知道,演奏技巧只是手段,音乐才是最终目的。我常常跟学生讲,不要盲目追求技巧,音乐没有抓住情感和灵魂,无论弹得多猛,都只能说震撼人,但不一定打动人。
问:你去年69岁的时候才正式退休,退休后的生活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但昭义:其实,我是退而不休。去年,深圳艺术学校给我办了退休会,在正式办理退休手续的同时,学校便为我颁发了终身教授的聘书。现在我还经常回学校上课,教学任务依然很繁重,上课的密度也有增无减。不过,深圳对我如此器重,我不能撂挑子。从我自身来说,教钢琴依然是我的乐趣,干自己愿意干的事就很快乐,做这样喜欢的事,其实也有利于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