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集县位于广东省西北部,肇庆市北部,绥江上游,面积3554.07平方公里,是肇庆面积最大的县,为广东通桂达湘的重要门户。
新石器时代至商周时期,已有先民在这块土地上渔猎农耕。南朝宋元嘉十三年(436年),划南海郡四会县银屯乡,设立怀集县。置县1500多年来,先后隶属于南海郡、绥建郡,兴王府、平乐府、梧州府等郡府。
历史上的怀集,时而属广东,时而属广西,有“七百年广西、八百年广东”之说。独特的地理位置,注定这里有壮丽的自然景象;多变的行政管辖,造就了这里多彩的人文景观。
山水人文
怀集四面环山,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峰60多座。坐落在县域东北角的大稠顶,海拔1626米,是粤港澳大湾区第一高峰。那里,林海苍茫,翠绿浩瀚;山顶奇石嶙峋,山谷溪流清澈;潭潭碧水,如晶莹闪烁的蓝宝石镶嵌在绵绵青山之中。山上山下别开景致,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雄伟画卷。春时,大稠顶百花绽放,彩蝶翻飞,尾羽弯长的雄白鹇,领着几只雌白鹇,悠然自得地在盛开的杜鹃花丛中啄食、振翅、低吟,全然不知远方的镜头聚焦于它。密林中,数不清的鸟儿在放歌。
夏令,大稠顶时晴时雨,才见风和日丽白云绕青山,转眼便是凄雨迷蒙浓雾遮云月,林中神奇迷人的岚气似轻纱曼舞,朦胧飘逸,缠绕难离,时而化作流云,环绕峰腰,时而又作云瀑,直泻谷底,山峰在云海中沉浮,景色万千,好一轴烟雨朦胧的山水画卷。
秋日,山上野果挂枝,红枫灼灼,漫山红艳艳的枫叶,如一把把燃烧的火炬,为大稠顶抹上最浓烈、最鲜艳的色彩。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时,定会为凄美的秋色所醉。
寒冬,大稠顶的树木、草藤裹了一层水晶般剔透晶莹的冰,屋檐边挂满冰条,长长的,洁白通透,不夹带一丝杂物,十里冰封的大稠顶,宛如冰清玉洁的姑娘,清纯、脱俗。偶尔有雪,若说北国的雪下得洋洋洒洒,大肆嚣张,那么,大稠顶的雪则飘得娇娇滴滴,缠绵难断,此时,最能感受到与北国不同的风雪冰霜景色。
蓝钟镇的万千山峦中,有3座山峰雄伟壮观,气势磅礴。自古以来,被当地人按排序称为头岳、二岳、三岳。其中二岳海拔1290.5米,雄踞三岳之首,三峰并立,格外俊秀。50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岳山、温泉两次万人造林会战,来自全县各公社的热血青年民兵迎难而上,挥锄抡铲,撩壕垦地,开荒造林,完成造林3.5万亩。
两次壮举,史称“岳山造林大会战”,孕育出“忠诚奉献、艰苦创业、团结奋斗、久久为功”的“岳山造林”光荣传统。半个世纪过去,“岳山造林”光荣传统就像接力棒,代代传承,鼓舞着怀集人民团结拼搏、奋发图强,创造美好生活。今日之岳山,莽莽林海,绵延不断;野溪小涧,泉水汩汩;水秀石奇,万木竞荣;稀有物种遍布千山万岭,是怀集重要的水源涵养地和生态屏障。
怀集县河流密布,水域面积1.67万公顷。在怀集的版图上,显著的河道有“一江四河八水”。“一江”为绥江,“四河”为上帅河、凤岗河、永固河、金装河,“八水”为太平水、大岗水、冷坑水、马宁水、闸岗水、柑洞水、茶岩水和桃花水。千百年来,取之不竭的自然水资源,润泽着当地人民群众和这片广袤的土地,使怀集大地经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蜿蜒的绥江穿城而过,轻舟驶过,碧波荡漾。沿江两岸,榕树婆娑,高楼林立,一路树荫,一路风景。绥江两岸的三江公园、“山”字艺术馆、文昌书院、塔山公园、九九奇门等景点,成为怀集引人入胜的风景长廊。
绥江三江交汇的核心处,以“燕”为主题的三江公园,燕文化无处不在,公园绿树成荫,芳草如茵,众多市民晨暮在此锻炼、歌舞,这里已成为城市百姓心中的新绿洲。绥江流至城中路段附近,有一栋建于1935年的“山”字形县立图书馆,绿树掩映下的主体建筑,立面呈“中”字形,平面为“山”字形,取纪念辛亥革命先驱孙中山之意,当地人也称之为“中山图书馆”。图书馆楼高两层,古朴典雅,中西合璧,也曾作档案馆使用,2017年被改造为邬邦生艺术馆,2019年成为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
沿江东路绥江河北岸,有一座始建于明天启元年(1621年)的文昌书院,这座塔院合一的古建筑,已有400多年历史。文昌书院岸边水草郁郁青青,广场花红树绿,红棉灼灼。文昌书院对岸是塔山公园,山虽不高,却亭台曲径,繁花绽放,风光旖旎,景色宜人。
顺流而下,至坳仔段,绥江河从大浪村前环绕而过。大浪村,人称“九九奇门村”。村里有一个布局奇特的古堡“六德堂”。六德堂设三进大厅,前置小院、门楼,后设碉楼、花园,左右两厢各配三排厢房相拥。院内大门小门99道,大窗小窗99扇,长巷短巷99曲,正厅、厢房、回廊、天井回环相通,环环相扣。门前的99级台阶与码头相通,整座建筑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
得天独厚,怀集境内自然景观遍布。桥头镇的燕岩洞天,万燕归巢,蔚为壮观。群山叠翠中,360座奇峰兀立,峰奇岩秀燕歌萦,五指峰、情侣峰、双乳峰……互衬互映,令人叹为观止,浮想联翩。
怀集西部拥有400平方千米的内陆盆地,梁村镇居于西部盆地的中心位置,平原面积广阔,是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古怀阳新八景”之一的花石十三峰亦坐落此地。目前尚存的八峰,诸峰挺拔秀丽,其中华光寺附近的道士岩、四门岩在省道G355沿线边,参观四门岩摩崖石刻、悬崖绝壁古堡的游人如织。
下帅乡的牛仙谷,山高林密,山势陡峻,河水咆哮、瀑布飞泉,峭壁挂满白练,谷底薄雾缭绕,大大小小的奇石,深深浅浅的河潭,湍急的河水,卷起层层浪花。河道右岸的壮瑶古栈道顺流蜿蜒8公里,凹凸不平,时宽时狭,险峻难行。古栈道岚烟氤氲,如缥缈的轻纱,游客一路沐清风,听波涛,看浪花,观奇石,赏林海,望瀑布……原生态的自然景色让人陶醉。
怀集燕都国家湿地公园的碧水长湖、情侣花路、栈桥烟雨、夏雨梦荷、垂钓烟霞、堤岸春思、湿地观鸟,每一景,都体现生态、野趣、清幽和闲逸的意境。
幸福街道的华辰玫瑰园,处处繁花锦绣,花香四溢。蓝钟镇的温泉,终日雾气萦绕,热泉潺潺。岗坪镇的西界庙和太平桥,坳仔镇的漓江竹韵……都能让人放飞自我,寻找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
秀美怀集,物产丰饶,素享“怀集木”“世界上最美的竹子”之美誉。已探明的33种矿产中,铁矿储量达4831万吨,地下温泉、花岗岩矿藏丰富。肥沃的土地与优良的环境气候,使怀集有了“怀集茶秆竹”“新岗红茶”“桥头石山羊”“岗坪切粉”“谭脉西瓜”“汶郎蜜柚”“诗洞腐竹”7个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新岗绿茶、岳山红茶、小竹白茶、下帅单枞古树茶、多罗山云雾茶、石莹茶、冷瓮野生茶……享誉大江南北。
随着二广、昆山、怀阳3条高速公路和贵广高速铁路经怀集县贯通,怀集各项事业稳步快速发展,先后获得中国竹子之乡、中国攀岩之乡、中国十大长寿城市、中国金融生态县、全国发展粮食生产先进县、全国阳光体育先进县、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全国绿化模范县、全国文化先进县、广东林业生态县、广东省教育强县、岭南蔬菜之乡、粤港澳大湾区肇庆绿色农副产品集散基地等称号,食品、生物制药产业也蓬勃发展。
山水中孕育了许多经受住历史浪淘的名胜古迹。中华禅文化开创者六祖慧能,一生起伏跌宕,充满传奇。公元662年,慧能从湖北黄梅东山寺南返,尊师嘱“逢怀则止”,怀会止藏15年,栖身于怀集上爱岭龟嘴岩隐修10多年,足迹遍布怀集的山山水水。冷坑镇的上爱岭龟嘴岩、六祖禅院,梁村镇的华光寺、四门岩、道士岩,怀城镇的六祖庵、六祖井,蓝钟镇的红锥王古树……无数可圈可点的六祖历史遗迹,使怀集这片神奇的土地积淀了特色鲜明的六祖禅宗文化。
融粤桂两地文风的大岗镇扶溪村,是粤西北地区现存最大的古庄院,“兵营式”的大型古民居建筑群—武威堂,始建于明崇祯年间,明代古韵庄园风格原貌保留完整。全县235处文物点,以及燕子节、春牛舞、丰收节等古老民俗风情,丰富了怀集这片古老土地的历史文化,也展示了怀集壮、瑶、汉各族人民团结奋进、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乐观精神。
风俗美食
怀集地处粤桂湘三省(区)交汇处,多民族人民聚居,繁衍生息,迁徙融合,创造了源远流长的地方文化,形成了浓郁独特的地域风情和饮食文化。
下帅壮族瑶族乡是广东省7个民族乡之一,也是肇庆市唯一的少数民族乡。除了春节等传统节日外,下帅乡还隆重庆祝四月初八“牛王诞”,其间举行春牛舞、壮狮舞、采茶舞、舞狮献瑞、竹竿舞闯关、壮瑶抛绣球、蒙眼敲壮瑶铜鼓铜锣、瑶家碰彩蛋、壮瑶古道寻宝等民间传统艺术节目。
那天,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整个下帅乡沸腾起来。游人除了观赏民族风情,还特意前来品尝下帅独有的美食酸水豆腐和豆腐酿。酸水豆腐嫩滑鲜美、外焦里嫩,油而不腻、豆香扑鼻,清淡微酸。豆腐酿更是别有风味,把新鲜猪肉、牛肉、鱼肉3种肉手工剁碎做馅,调好盐油酱醋,撒上碎碎的姜、葱、蒜、芫荽,搅拌均匀,酿馅入油豆腐后清蒸煎煮均可。食材与调味料的绝配,使豆腐酿的鲜甜无与伦比,让人吃撑了也舍不得放下筷子。下帅习俗,无豆腐酿不成宴,下帅人家逢年过节的长桌宴上必有豆腐酿,招待亲朋好友大快朵颐。
传统时节“七月半”,在怀集的梁村、岗坪、马宁、冷坑等镇过得颇有特色。从农历七月十二开始,家家户户大量舂白糍老,整白糍嫩;七月十三一大早,大量宰鸭并烹饪好,半只香喷喷的鸭,配搭上十几只白糍,一份送姑、一份送舅、一份送姨……九亲六眷都送到,才算礼至,这在当地叫“送时节”,俗例古来如此。
过去,是骑自行车或开摩托“送时节”,路上碰到熟人,彼此乐呵呵打招呼,几乎都是:“送了?”两字包含了“送时节未?”“送时节回来了?”双方心领神会,各自对答如流。一首关于“七月半”的歌谣流传甚广:“十三宴,十四朝。鸭腿梗,糍汤炄。牛肉韧,眼火烧。猪肉肥,楞大丢。”
中洲镇糯塘村三月三吃黑米饭,在糯塘村有上百年历史。传说清嘉庆十一年(1806年)农历三月初三,罗塘村、珠江寨的李姓、郑姓等4姓族人,结拜为兄弟,当天食用黑米饭以示庆贺。从此以后,每年三月三,糯塘人都会煮黑米饭。
糯塘村的黑米饭,是用白糯米加工而成,工序复杂。上山采摘枫树叶清洗切碎,浸泡50个小时,待清水熬成乌黑色的水,再把事先淘洗好的糯米放进水里浸泡10多个小时,直至白色的糯米被浸透成乌黑色,再在变黑的糯米里添加花生油和食盐,盛放在蒸笼里,隔水柴火蒸煮,待糯米变软,像晶莹剔透的黑珍珠,饱满圆润,才大功告成。这时,浓浓的枫叶甘香和糯米醇香就会弥漫整个屋子。
三月三,糯塘村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亲朋好友不请自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个香喷喷的黑米饭,拉近感情,增进团结。客人离开时,还会得到一份蕉叶包着的黑米饭,这是糯塘村的待客之礼,已成为一种风俗。
在怀集县城农丰路一侧,有一条连通红旗路的内巷,叫油糍街。油糍街不长,仅一二百米,不宽,只七八米。油糍街因卖油糍而得名,如今云集了怀集所有的传统小吃。油糍、角仔、糖框糍、蛋散、开口枣、糖条、牛耳饼、糯米鸡、炒米饼、白糍、粽子、艾糍、谷计糍、叶包糍、鸡屎藤糍、砵仔糕、发糕、芋糕……一街两侧,摆满了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这里,能找到所有怀集风味的糍。
要问怀集还有哪些好吃的,那是数不胜数。洽水的八洞鸭,凤岗的六十日,甘洒的沙葛,汶朗的鱼鲜,桥头的石山羊、粟米鸡,苍岭的茶油鸭,大岗的甘蔗,梁村的云吞,岗坪的春煎,连麦的石坑鸭、猪浸,蓝钟的黄庆笋,永固的酸味,诗洞的腐竹……每一道美食,都能诱惑你的舌尖。
怀集各族人民血脉相连,不论是生活在下帅,还是生活在城里,在漫长岁月里,都以其独特的方言、习俗和文化,传承着中华文明。
领略过大美怀集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一个活力、人文、和谐、创新、包容、厚德的怀集,便呈现在眼前。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现任肇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怀集县文联副主席、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