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道歉有多霸道

    喜剧演员贾玲在东方卫视演绎《花木兰从军》，塑造贪吃、不孝、怕死、好色的花木兰，引起争议，“公众要求道歉”。

    几天后贾玲发布了致歉声明，表示由于无知和疏于学习，将令人尊敬的巾帼英雄演绎成喜剧作品，不合时宜，有违公众审美习惯，“对喜爱我的观众致歉”，“感谢对我批评教育的热心观众”，同时“对东方卫视，对同仁们说声对不起”。东方卫视节目组也发文道歉，表示为避免类似不当，停播一周节目。

    但接着又传来说法，“众网友（当然也是公众）反对贾玲就恶搞花木兰道歉”。

    舆论真是多元，一件事情，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官方对这事情有什么说法，要求道歉和反对道歉的都是公众，道歉的是个人和节目组。

    照说，这是民间生态的一个样本，用不着大惊小怪。但我看到，在一些人的眼中，这又似乎成了舆论打压的一个例证，反对道歉、指责要求道歉的声音中不乏反对迫害的悲情。然而，贾玲和节目组是否有被迫害感，以及是否真的受到了迫害，没有谁调查过，甚至也没有人问过，好像道歉就是迫害的证明。

    贾玲也好，节目组也好，肯定是有压力的。压力是什么呢？是政治压力吗，没见官方表态；是法律压力吗，没有人说要起诉。但如果贾玲和节目组是因为艺术压力、道德压力以及市场压力而道歉，难道不是一种可能，又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贾玲的道歉对象明确，一是喜爱她的观众，二是电视台，三是同仁。这可以理解，她不愿失去观众，也为电视台、同仁受争议波及而不安，她对批评者表示感谢，不能被认为是言不由衷吧。

    当然，有人反对她道歉，那么这些人同样可以不喜欢道歉了的贾玲，同样可以用脚投票不再观看她的节目，如果贾玲觉得应该重视这些人的感受，她也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撤回道歉。她为此道歉，支持也好，反对也好，无不可，事情可慢慢理解，也必将慢慢淡化，但不必用“自由被干涉”的套子去评价。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无须用悲情、打压之类的逻辑去解释的事情。花木兰非历史人物，无人不知。花木兰有何种分量、是否可以恶搞、恶搞后是否要道歉，也人人都可判断，人人都可以有态度。各种态度之下，贾玲有自己对作品负责的权利，她也自主地作出了决定。

    有人说，花木兰是虚构的，恶搞一下，伤害不到谁，用不着道歉，又能向谁道歉？这种认识其实是肤浅的。侵害有多种，冒犯有多种，不是未构成法律侵权就没事。

    观众要求演员道歉尚属情理可解，因为道歉不道歉，演员可以选择和权衡，观众也可以根据演员是否道歉决定是否继续观看她的演出。相比之下，演员道歉后的“反对道歉”之声，却是不可理喻的，因为这种声音是在反对演员的自主选择。一个人要有多霸道，才会反对别人自主作出道歉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