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湾社区“直选”之路

    作为全国城市基层民主选举的先行者，北京市东城区九道湾社区一直备受关注。

    早在2002年，九道湾社区因试点直接、差额选举而提前一年进行换届选举。从居委会主任、副主任、委员到居民代表，全部海选产生。 

    《民生周刊》记者了解到，今年九道湾社区仍将采用全民“直选”方式，选出新一届居委会。同时，该社区所在的北新桥街道，今年将在辖属社区全面推广“直选”模式。与此同时，东城区也正在为更多社区推广基层民主自治“直选”模式做着准备。

    近日，记者走访九道湾社区，和老居民一起亲历“直选”的前期工作。

    “另类特色”九道湾

    4月12日，记者来到了位于北京东城区东直门内的九道湾社区。在挂满红灯笼、人声鼎沸的簋街上，正中的南侧有一个胡同口，拐进这个仅容一辆小车通行的胡同，不用走几步，城市的喧闹声就隐约不见了，这里就是九道湾社区。

    九道湾是一个典型的胡同区、平房区，常住居民1145户、2765人，外来常住人口120人，驻区单位4家。此地的自然环境、人口密度、社区成员结构具有北京内城的普遍特点。

    午后的九道湾十分宁静，灰墙黑瓦的胡同里行人稀少，偶尔能看见沿街叫卖的小贩和戴着红袖标巡逻的老年人。胡同的一角，记者看到一些社区居民正在认真填表。一位热心的居民告诉记者，他们是在按居委会要求进行签名以示同意。居委会换届选举已正式进入准备实施阶段。

    九道湾社区领导班子全部换届，上到社区主任，下到社区代表成员，三年一换。虽然只是前期准备阶段，社区居民参与热情仍相当高。九道湾街道宣传部有关人士表示，正式“直选”代表及社区居委会主任要到5月20日左右。

    当被问到心仪的主任候选人时，居民们的回答出乎意料的一致，绝对拥护居民心中最尽职的、曾经连任三届并具有“小巷总理”之称的曹建军主任。

    称曹建军为居民心里的“最美主任”似乎并不为过，戴着红袖标巡逻的的孙美琴告诉记者，自已十分敬佩曹建军。她说：“曹建军自当主任以来，尽职尽责。她常年有心脏病、胃病，却从来不说，过年过节从没看她休息过。”

    记者见到曹建军时，她正在指导工作。她告诉记者，1999年，她所在的北新桥街道面向社会招用32名社区工作人员，她鼓起勇气报了名，经过面试、笔试和政审，从近千名应试者中脱颖而出，被街道录用。

    为了做好工作，曹建军经常走街串巷了解居民的情况，时常进行圆桌会议，耐心听取居民的意见和需求。比如，为一对聋哑夫妇找房子住，给老人修建活动场所和街心花园，为低保户解决困难等等。

    曹建军的辛勤工作得到了九道湾社区居民的认可。几年来，九道湾社区都被评为文明社区和先进社区。对此，北京社科院城市所所长、北京社区研究基地主任于燕燕评价称，“党内民主对社会民主有榜样的力量，是一面镜子、一个启示。”

    居民自治新尝试

    2002年，九道湾社区作为试点，进行社区干部“直选”。这是北京第一次进行基层“直选”，也是中国民主化进程的一次重要尝试。全社区1900多人，投票选出了包括居委会主任、副主任、委员和居民代表的居民自治组织。

    也就是在那次选举中，曹建军击败竞争对手，高票当选居委会主任，连任三届至今。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北京社区体制改革专家组成员孙莹表示，社区“直选”其实标示着社会的进步，未来能达到50%左右的人参加，是一种新的尝试。“直选”模式的成功，就在于“直选”产生的效果一定高于户代表选举的，因此产生了较好的社会效益，值得提倡。

    由于整个选举过程比较充分地贯彻了公平、公开、科学的原则，保证了选举结果的民主性和公正性，九道湾社区的居委会“直选”能全心全意为居民服务，居民积极支持居委会的工作，在九道湾社区成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目前，在北京，社区居民“直选”率并不高，九道湾社区因其特殊性，基层民主自治才得以延续下来。在九道湾，从居民沟通这一源泉开始，就已实现民主化。“但若是居委会把自已当作是一个行政机构的话，那选举的意义就不存在了。”于燕燕如是说。

    而对于曹建军来说，她现在的工作中，民主自治的确摆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碰到很多事情她都要开会让大家协商解决，使大家都有参与管理与自己生活相关事情的机会，尽管这样会让她的工作更为繁重。

    “直选”打造民主社区

    在《民生周刊》采访过程中，多位受访专家表示，这种居委会“直选”适应时代变迁的需要。随着北京城市的发展，“单位人”逐渐向“社会人”转变，社区对人们的意义越来越重要。

    然而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越来越多的社区成为承载数千居民的超大型社区。居民“一人一票”来“直选”居委会，组织难度较大，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很大。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社工学院副教授、社区建设研究专家姜振华认为，北京市“直选”难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利益关联度，商品房社区大多是上班族，其经济利益、政治利益、社会利益都不在社区，社区只是一个居住的共同体。老旧房居民本身就对居委会工作很关心，“动员‘直选’较容易”。二是情感因素，邻里关系相对比较淡漠。

    在姜振华看来，在社区中，居委会与业委会合并开展工作，势必推进社区公共利益的发展。并且居委会的工作是由基层政府部门即街道办事处安排，其与政府的关系最为密切，“可以说居委会是一个最直接的桥梁。”

    于燕燕则表示，居委会其实就是“社区主体组织”。现在社区组织很多，类似社区服务站、业主委员会，居委会要协调相互之间的关系，有条不紊地开展社区活动，团结社区其他组织，让所有社区组织都围绕在自身周围。形成自制主体组织与社区其他组织强大的复合体，共同治理。

    “举行‘直选’在深化居民对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同时，还调动了居民参与社区建设的积极性”。对于社区“直选”的延伸意义，姜振华这样概括。

    今年5月，九道湾社区居委会要进行换届选举，曹建军依然满怀希望，唯一让她感到担忧的是如何让新居民对社区产生认同感，归属感，并愿意投出自已手中的选票。《民生周刊》还将持续关注九道湾的“直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