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右而言“功”

    近日，河北阜城被曝光部分工厂生产工业明胶并销售给药企，阜城副县长李华一在回答央视白岩松“作为县里几个班子主要领导人有没有深刻反思”的提问时，居然介绍起了过去数年的工作成绩，称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并坚称“一些我们工作当中形成的工作制度，还是比较有效的”。

    央视主持人白岩松日前连线河北省衡水市阜城县委宣传部长。此前，央视曝光了阜城县某家企业如何用工业明胶生产药用胶囊，恶劣程度令人发指。白岩松问：“这个事情发生了之后，我不知道作为一个管理者，作为县里几个班子主要领导人有没有深刻反思，在我们的监管、在我们平常执政过程中是否有值得自己反思的地方？”宣传部长答：“出了这个问题以后，县委县政府还是非常关注、高度重视，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为了这个行业，近几年来，阜城县委县政府针对这个行业季节性生产的特点，每年都有两次对这个行业进行治理整顿，有工商、质检、公安、环保等部门参与。今年对这个行业的治理，我们从4月9日开始到5月31日结束，到目前已经进行了一周的时间。”抄了这么一大段，很不好意思，然而为了下面的论述，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孟子问齐宣王：“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宣王答不上来，乃“顾左右而言他”，也就是把话题岔开。今天的许多官员，级别虽然远远比不上宣王，但在这一点上可谓得其真传，当然，无师自通也说不定。老实说，我在看这期节目、听到那些问答的时候，虽然知道这在当下堪称普遍现象。完全没必要迁怒于某个具体的对象。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漠视、纵容现实中的这种见怪不怪的现象还要上演到何时。

    面对问题，顾左右而言成绩，或者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来认识：一个是一语不慎，乌纱帽难保，讲成绩最保险，顺便还可以为自己开脱。一是讲成绩出于一种惯性，受“乐感文化”的浸淫太深，凡事总能看到“光明”的、“积极”的一面。二是虽然眼下的恶性突发事件此起彼伏，而我们的有些官员仍然欠缺有效应对的心理准备。种种原因归结到最后，就是不管你问什么，他都按照事先准备好——可能都无需准备——的说辞，念经一样给你背上一遍。从工业明胶生产药用胶囊中该深刻反思什么？本人不在其位，却愿代那部长回答：之前的那么多措施究竟有多少见之于行动，见之于行动的究竟又有多少纯属走过场！发现问题的记者难道有通天的本领吗？没有，他们有的只是敬业精神。而阜城那些先前参与治理整顿的工商、质检、公安、环保等部门的这种精神在哪里？违法犯罪活动每天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只有外来的人才能发现，并且一下子就发现，说得通吗？

    这几年，我们的食品、药品安全问题这么多，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根子正在于方方面面该司其责的人和部门职业精神的沦丧，像西汉那个折槛的朱云所说：“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朱云一棍子抡去，打击的面更大就是。可以肯定，如果“下面”就是这种司职状况，“上面”制订再完善的法律法规，也形同虚设。

    （摘编自《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