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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纪念馆丢“A”之后

□ 本刊记者 熊 帅 《 民生周刊 》(

    2011年12月6日,在北京保利拍卖公司举行的中国近现代十二大名家书画拍卖专场上,徐悲鸿大师的作品《九州无事乐耕耘》以2.32亿落槌,加上佣金以2.668亿成交。

    这一成绩刷新了徐悲鸿个人中国画最高拍卖记录,也创下了中国绘画拍卖成交新的世界纪录。

    然而两个月后,作为记录大师生活记忆的徐悲鸿纪念馆,在最新北京市旅游局公布的200多家旅游景区评定复核中,由于管理不到位、服务质量差、设备设施不达标或停业等原因被取消A级景区资格。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在当今,名人故居或纪念馆面临什么样的发展困惑?

    徐悲鸿纪念馆遇冷

    徐悲鸿纪念馆位于北京市新街口北大街53号,离地铁2号线积水潭站不到500米。纪念馆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骨科专业医院——积水潭医院,旁边分布着众多大小不一的商场、店铺、饭馆,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然而,纪念馆却慢慢地遗忘在老百姓的记忆中。近日,记者在地铁积水潭站附近,采访了近20位路人,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徐悲鸿纪念馆的地理位置。12人回答不太清楚,5人表示知道大概位置,另外3人则回答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徐悲鸿纪念馆旁边一家饭店的停车管理员陆大爷告诉记者,过去几年,每天都有不少外地人向自己问路,询问徐悲鸿纪念馆的具体位置。如今,这种情形越来越少了。

    家住新街口北大街的唐宁说,“小学时,学校还经常组织同学们一起参观徐悲鸿纪念馆,现在脑中为数不多的关于徐悲鸿的记忆,就是小时候知道的。”

    “现在晚上一个人回家,途径徐悲鸿纪念馆都非常害怕,感觉里面阴风阵阵。”唐宁告诉记者,大概从2010年开始,徐悲鸿纪念馆不再对公众开放,每天纪念馆前停有几辆车,但很少看到有人出入。

    记者见到,徐悲鸿纪念馆的传达室门外,摆放着一个大约两平方米的泛黄公示牌,上面写着“因重建维修暂时闭关”的字样。纪念馆大门紧闭,从外往里看,装饰陈旧,门框、窗户使用的是早期木质材料,细心观察,可以看出一些窗户玻璃已经破裂;指路牌上的字迹模糊,院子里零星散落的几个小椅子,漆也已经脱落;冬日北风凌冽,院内树木更显凋零,办公楼前横倒着一棵不知何时被风刮倒的小树,整个院子非常冷清。

    而据徐悲鸿纪念馆副馆长李喜云介绍,从2010年9月开始,纪念馆因为场地狭小、建筑年久失修等原因,经北京市文物管理局鉴定,有关部门已经同意徐悲鸿纪念馆闭馆重建的请求。

    “为什么退出A级行列?我们没有接到关于旅游局审核的通知,具体原因不清楚。”李喜云说,“但纪念馆毕竟已停止对外开放,A级标准被撤换也可理解。”

    “画迷”的困惑

    与梁思成、林徽因故居被拆毁引发的社会争议相比,徐悲鸿纪念馆闭馆重建并没有引起媒体大幅度的报道关注。

    据历史记载,徐悲鸿纪念馆的改造重建并不是第一次了。1966年之前,徐悲鸿纪念馆位于北京市东城区东受禄街16号,是徐悲鸿临终前最后的居住之地。后来,北京地铁开始修建,恰在地铁线上的徐悲鸿纪念馆被迫拆除。1973年,周总理指示要“重建徐悲鸿纪念馆”。几经周折,1983年1月,位于新街口北大街53号的徐悲鸿纪念馆新馆正式向社会开放。纪念馆对外展出徐悲鸿创作的油画、国画、素描及书法等真迹,成为悼念徐悲鸿的最主要实体之一。

    “但这并不代表,徐悲鸿纪念馆第二次重建的决策是被大家接受的。”现为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的管周,是个忠实的徐悲鸿“画迷”,他平时最喜欢临摹徐悲鸿的奔马素描图。据管周介绍,过去几乎每个周日,他都会拿着放大镜、背着一壶水,在纪念馆看画,一呆就是一整天。

    在管周印象中,当时纪念馆展区只有两个小学教室那么大,展览区灯光有时不是特别明亮,特别是冬季,暖气常常出问题,手拿着放大镜看一会就得搓一搓取暖。

    “即使如此,我们很多画友仍乐此不疲。”管周说,“处在艰苦的环境中,似乎更能体会徐悲鸿大师倾注在每一幅画上的感情。”

    管周表示,他无法想象,一个完全现代化、冷冰冰、重新复制出来的徐悲鸿纪念新馆,能否还能感悟出当年大师绘画的情境?

    然而,现实无法回避。如今,在以徐悲鸿纪念馆为中心500米的辐射范围内,鳞次栉比分布着数十家大大小小的餐馆、服装店、化妆品店,商业发展迅速。徐悲鸿纪念馆掩藏于这些商业店铺中,早期沉淀的文化气已被磨灭殆尽。

    几十年来,管周一直致力于研究徐悲鸿美术精神的工作。他深深地明白,作为承载精神和文化的历史名人故居,一旦失去了与之气质相关的外在环境后,自身也将慢慢地失去继续被观赏的价值。2008年,管周自制宣传单,在老百姓中发起关于维护徐悲鸿纪念馆周边环境的倡议,然而收效甚微。

    所以,当徐悲鸿纪念馆被取消A级旅游景区资格的消息爆出时,管周的心里其实已接受了这个结果。

    “现实逼着纪念馆做出改变,代价却是最原始的‘徐悲鸿’离我们越来越远。”管周说。

    重建任重道远

    与管周的想法一样,李喜云对待徐悲鸿纪念馆的重建也充满了矛盾。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一种平衡:纪念馆既能满足展览需求,又能更好地保留徐悲鸿美术精神的本质。 

    据李喜云介绍,徐悲鸿纪念馆的藏品丰富,其中徐悲鸿本人的画作1253件,藏品1134件,再加上徐悲鸿先生生前的一些衣服、书籍、信件等遗物,可以展出的物品高达3000多件。

    “然而,我们的纪念馆每次只能展出80到100件作品。”李喜云说,“正如你看到的,馆内的设施也开始老化,这些因素都促使纪念馆必须做出改造。”

    李喜云表示,改造重建肯定会采用现代艺术馆的一些手段,但是绝对不是完全的复制,徐悲鸿纪念馆一些质朴的风格仍会保留。

    数十年来,李喜云都在从事与文化相关的工作,他去世界各地旅游,见过很多名人故居或纪念馆,得到的感悟就是展览的品味决定展览的成功与否。

    “我去但丁纪念馆参观,就是一间小房子里摆着一张椅子,旁边放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随意地放着几张但丁的手稿。让人一下子回到了文艺复兴的年代,似乎但丁就在眼前写诗。”李喜云感慨地说。

    “在北京,众多的名人纪念馆早已没落,我们不希望徐悲鸿纪念馆也走上这一步。”李喜云介绍说,新建成的纪念馆会更多地在展览品味和展览主题上做出努力,从内容上保存和发展徐悲鸿大师的美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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