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金融骗术揭秘

    活跃于华尔街的高盛和德意志银行，其认购证券的贷款，来自于一向以发行高风险、不良抵押借款著称的次级贷方，同时，它们还出售风险性证券给美国乃至世界的投资者，让这些次级贷方获得了风险更高的不良贷款来源渠道。

    4月中旬，美国参议院公布了一份长达639页的调查报告——《华尔街与金融危机：解剖金融危机》，报告现刊登在美国参议院网站。这份历时两年做出的调查报告，用近一半篇幅，直指高盛、德意志银行等华尔街投行，称其误导投资者、操纵市场，最终引发金融危机。

    这是迄今为止对华尔街在金融危机中所扮角色做出最严厉抨击的政府官方报告，报告获得了两党支持。

    借力复杂金融工具

    “投行的不规范活动将会是灾难性的。”这是美国参议院在1934年调查美国大萧条得出的结论。历史在今天再次重演。不同的是，此次投行主要借力复杂金融工具（详见下页图表）。

    报告称，“在金融危机爆发前期，华尔街大型投行设计、推广复杂金融工具，正是这些具有高风险性的复杂金融工具直接促成了金融危机的爆发。高盛、德意志等投行就是这些金融工具的设计者、买卖方和交易员。”

    据参议院调查，2004年至2008年，美国金融机构发行了近2.5万亿美元的住房抵押贷款证券以及超过1.4万亿的担保债务凭证。投行从中收取的担保费和代理费共达600万美元至1800万美元。这些收费成为投行进一步建立结构性金融产品运营机构的资金来源之一。这就进一步助长了买卖住房抵押贷款和担保债务凭证的次级市场的发展。

    投行不仅向世界各地投资者发放证券，还参与结构性金融交易本身，与交易方结成同盟，或直接与客户进行交易。有些投行甚至还亲自建立结构性金融交易。

    复杂金融工具价格变幻莫测，交易盈亏具有很高的不确定性，这就决定了复杂金融工具的高风险性。因此，要实现公平交易，充分披露其相关信息尤为重要。

    报告依托5901页绝密电邮和内部文件，详细展示了华尔街金融机构如何通过高风险的复杂金融产品，遮蔽重要信息，牺牲客户利益，获取高额收益。

    “庞氏骗局”防不胜防

    参议院调查小组采访了德意志银行顶尖担保债务凭证主管格雷格·李普曼。李普曼称，早在金融危机爆发前，他曾反复警告同事及要购买短缺头寸的客户：担保债务凭证掩藏着很多不良住房抵押贷款证券。他毫不客气地将这些证券称为“粪便”或“猪”，并宣称这些资产和担保债务凭证将一文不值。

    李普曼透露，他曾被劝告购买某个特定的担保债务凭证，并被告知这是一个“难得的交易”，他不得不“总是如是去做，并继续哄骗他人”。他把对这种担保债务凭证的推销，称为“担保债务凭证机制”或“庞氏骗局”。

    参议院调查小组委员会着重审查了德意志银行包销的11亿美元的担保债务凭证，即Gemstone 担保债务凭证——Gemstone7。

    经调查，Gemstone7有1/3是由Fremont、 Long Beach与New Century创设的次级贷款，而这些贷方一向以发行不良贷款著称。另外，德意志银行还将银行自身的不良资产注入Gemstone7。无论这些资产质量如何低下，Gemstone最高的三个部分仍然被授予AAA评级。

    在交易中，德意志银行没有向潜在投资者表明担保债务凭证主管对这些担保债务凭证中的1/3的消极态度，也没有说明银行的内部实际估价——这些资产在被购买后价值会损失超过1900万美元。

    最终德意志银行售出了近7亿美元的Gemstone证券，获利470万美元。Gemstone7于2007年3月开始发行，在发行的这几个月里，Gemstone7证券就已经开始贬值；2007年11月，客户信贷开始下降；到了2008年7月份，它们几乎一文不值。

    Gemstone7仅为德意志银行2004年至2008年包销47个担保债务凭证之一。这些担保债务凭证总值达320亿美元。

    高盛掩藏利益冲突

    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主席莱文说，高盛2006年和2007年在出售抵押贷款证券的同时，做空住房抵押贷款，在抵押贷款市场崩盘时，牺牲客户利益为自身谋取利润。

    调查报告显示，从2004年至2008年，高盛一直都是美国抵押信贷市场上最主要的玩家之一。然而，在2006年12月，当高盛看到很多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和担保债务凭证中的高风险抵押贷款市场迅速产生多种不法行为和制造违约现象后，在接下来两个月里，迅速卖掉大量现存的次级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和担保债务凭证证券，并开始建立可以让其在抵押信贷市场下滑中获利的短缺头寸。

    2007年，高盛先后两次建立、兑换大额的短缺头寸抵押贷款。在这一整年，短缺头寸为高盛创下了37亿美元的赢利，与其他抵押信贷损失相冲，共创收12亿美元。

    但在2007年全年，高盛既没有告知客户其短缺头寸与次级市场相对立的事实，也没有告诉客户，其之所以购买信贷违约保险合同，是为了从卖给客户的某些证券的价值损失中获利。

    调查小组还发现，高盛主要建立、出售的四个担保债务凭证（Hudson1、 Anderson、Timberwolf、 Abacus2007-AC1），既包含高盛自己的风险资产，也包括可能会贬值或者失值的不良资产。其中，空头占了Hudson1、 Anderson、Timberwolf这三个担保债务凭证的绝大部分，这就意味着这些担保债务凭证将会贬值或不能赢利。

    显然，高盛的短缺头寸不符合购买这些担保债务凭证的客户的利益，但是，它在推销这些证券时却不揭示短缺头寸的本质。

    报告分析，2007年，在美国抵押信贷不法行为进一步加剧、住房抵押贷款证券贬值、抵押信贷市场整体恶化、投资者丧失信心这样一个大背景下，这两家投行之所以继续推销新的担保债务凭证，是因为停止“担保债务凭证机制”将意味着结构性金融部门收益的减少、主管红利的削减，甚至最终会导致担保债务凭证部门和人事的减裁。但是，人为制造的、虚空的担保债务凭证和赤裸裸的买卖价差对信用违约互换，会增加市场风险，让投资者陷入“被赌博”中。

    调查小组建议，银行监管机构应仔细审查抵押贷款证券，确定是否存在任何违法可能，并在贯彻执行相互冲突的禁令时拿高盛作案例分析。

    在报告公布后，高盛发布声明回应：“尽管我们不同意报告的大部分内容，我们仍将严肃对待委员会在报告中涉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