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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就是一场战争

郭田珍 《 京华周刊 》(

    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头上,这就是权力。依照这个定义,权力几乎无所不在,它绝不仅仅存在于国与国之间、公司与公司之间,而是存在于一切人际关系中,包括婚姻家庭中。

    “婚姻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争夺话语权、经济权、掌控权的战争。”这是来自热播剧《婚姻保卫战》的台词。剧中许小宁、郭洋、老常三个家庭的老公最终都沦落为“家庭煮夫”,看着强悍的老婆冲锋陷阵,只能可怜巴巴地反抗、挣扎。

    以往男强女弱的婚姻关系在这里彻底颠覆。男女势均力敌,或者女性占有的社会资源越来越多,在家庭中的主导地位越来越强势,婚姻生活中就会出现分工交叉甚至角色互换的情况,传统婚姻中两性角色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婚姻家庭是社会存在的基本形式,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国家中的小个体,其中的权力分配同国家管理一样,也存在各有分工各负其责,只是一个权力大小的问题。

    一个完整和谐的家庭,离不开权力的平衡问题,夫妻双方,会利用自己的智慧维持婚姻这块跷跷板的平衡。

    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的心理学系副教授大卫·沃格尔总结出:“付出更多的人往往拥有更多的权力,也更愿意讨论问题促进改变,而另一方会更愿意配合。”婚姻顾问苏珊·海特勒则做了这样的结论:“夫妻关系中的权力高下问题很复杂,有很多问题在起作用。有时妻子高兴丈夫就高兴。如果同意她的话就可以让她高兴,何乐而不为呢?这是个双赢的结果。‘妻管严’是健康和谐家庭的标志。”

    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提升

    婚姻最初诞生时对于男人和女人是绝对不平等的,它本身就是父系社会男尊女卑的产物。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在传统社会中,对于女人来说,家庭主要是一个奉献的场所。家庭对于她们来说首先是尽为人妻之职,尽为人母之责的地方。传统婚姻的稳定与和谐,建立在父权与夫权基础之上。  

    在封建社会中,妇女所受的压迫和不平等,首先来自于家庭内部,其次才来自于社会。历史上有一些非常富于智慧的男人也轻视妇女,例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就认为:“男人本性高超,女人低卑;一方是统治者,另一方是被统治者……男人的本性较女人适于发号施令……”

    西方女权主义兴起的时代是单身女性文化的一个高涨时期,女权主义的最高行动纲领就是脱离家庭婚姻和男人,建立一个由女人自觉自主的人类社会。

    社会学者李银河曾说过:“在婚姻中,我其实既不主张男尊女卑,也不主张女尊男卑。要我来解读女权主义在婚姻中的影响,就是男女和谐地相处。”

    在婚姻形式上基督教只承认一夫一妻制,从而加强了女性在婚姻中的重要性。在夫妻关系上基督教倡导夫妻精神平等,性权利平等和互相关爱。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得以提升。

    美满和谐的婚姻应以两性之间真挚地相爱为基础,为此须是以平等地相处。所以,一桩婚姻的质量如何,只须一个指标:这个家庭中是否有一个“绝对权威”,是否有屈从和牺牲,是否有相互的尊重和人格的平等。只有在平等的基础上兼顾多项指标的婚姻,才是稳定而和谐的,而更重要的是,只有平等的婚姻才是文明的。

    每一件小事都是争夺控制权的战场

    “把遥控器给我!”一对慵懒的夫妇,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奇妙的是,男人与女人各自想看的节目都没出现。这时,他们中的某位就说出了这句话,像在发号施令,当另一方不愿服从的时候,一场激烈的战争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夫妻吵架其实是一种隐秘的权力斗争,而斗争的源头,多是很琐细的事情。比如,今天的晚饭是吃辣的还是吃淡的、买冰箱是海尔的好还是三星的好此类的琐事,恩爱的两人不得不根据自己的经验试图说服对方,双方互不相让,为此吵得脸红耳赤。

    那么,最后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呢?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民主协商,民主协商就是让每个人或者大部分人都通过的权力产生方式,既然是民主协商就得有一方做出牺牲,但结局是皆大欢喜的。另外一种就是专制独裁式,名字虽然硬了点,但形容还是比较准确的,也就是一方强迫另外一方接受自己的决定,他的权力获得并非全体成员认可的,甚至是反感的。好比买冰箱,丈夫对妻子说,我就买海尔的,有钱你就去买三星。妻子钱不够支持三星的冰箱,或者选择退让以避免丈夫买海尔而自己买三星家庭出现两个冰箱的损失,更重要的是避免与丈夫的硬性对抗造成深层次的伤害。

    一般来看,随着岁月的增加,夫妻间权力的争夺会渐缓或者终结。为什么会终结?因为长期权力斗争,基本上决出了输赢。首先看双方的嚣张气焰,也就是势头更强的在两强争斗中会胜出一筹。其次看事实与雄辩,也就是在历次争夺中,自己的正确判断和对方的错误判断形成证明自己领导力的有力证据。我说这样做是正确的而你非要那样做,结果知错了吧?在传统家庭男女争夺战中,通常都是男的赢得家庭的家长权,在家庭中起绝对领导作用。女的当家的情况一般出现在丈夫性格内敛、或者妻子能力确实很强的家庭。在民主家庭,可能出现男女轮替执权的情况。 

    爱与被爱也是一种权力关系

    中国传媒大学“媒介与女性研究中心”傅宁博士曾接到了这样一个案例,一位化名玉华的妇女向她诉说丈夫婚前婚后的天壤之别,而为了维持这个婚姻,自己做出了巨大的妥协。

    比如,吃辣椒这个生活中的小习惯,男人喜欢吃辣,女人却一点都不能吃。婚前,两人每次出去吃饭,男人都会特意嘱咐服务员,菜里一定不要放辣椒。然而婚后不久,丈夫竟然会叮嘱妻子一定别忘了放辣椒。后来,玉华跟丈夫商量,说以后不放辣椒行不行,他很果断地说:“不行,那我吃不下去饭!”

    还有就是去谁家过年。丈夫每年都要回自己老家过春节,从没回过玉华老家过春节。

    玉华哭诉说:“现在我感到很疲惫,心的疲惫。我想问题的症结其实并不在于妥协本身,而是妥协背后暗藏的那些东西。我常问自己,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妥协,而他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妥协呢?我觉得是我对他的爱远远大于他对我的。而照此下去,他对我的爱还会剩多少呢?我在他心里,还会有多少分量?”

    傅宁分析,权力关系的不对等造成了婚姻的跷跷板形态。家庭体制中,爱情之于婚姻,正如国家体制中,上层建筑之于经济基础,是双方社会地位在家庭中的反映,家庭关系实质是夫妻权力关系,夫妻权力关系是各种权力关系较力的结果。

    爱与被爱也是一种权力关系,在婚姻关系或家庭生活中,被爱的一方拥有几乎是绝对的权力。故事中玉华曾反思自己妥协的原因是“我对他的爱远远大于他对我的”就是这个道理。傅宁说:“在权力关系中处于弱势的一方向另一方妥协,一代又一代的妥协让男人产生优越也产生错觉,他们制造出女性甘于牺牲服从的形象,并引诱女性努力去符合这一标准,并以达标为美德。而且男人天生会利用女性相对脆弱的社会生态,把平衡保持在临界点上,剥夺她,但不激怒她,不让女人愤怒,只让她感到委屈。”

    世纪佳缘CEO龚海燕就多年来的婚恋网站工作经验来看,大多数稳定的、双方感到满足的婚恋关系,是男女双方处于比较对等的“平衡型”。平衡型婚恋关系,综合考量双方条件,包括家庭出身、学历、收入等外在因素以及价值观、兴趣爱好、思想深度等内在因素,会发现双方呈现趋于平衡的势态。

    并且,这种平衡,并非静态的,而是动态的。人是活的,会随环境变迁、时间推移而成长变化,如果一方的成长速度远超过另一方,婚姻将打破最初的平衡,变成失衡的天平。当男人思想大有长进、风度越发出众的同时,拘囿于家庭狭小空间的女人却因不求进取而变得面目可憎、言语无味的时候,这种鲜明对比的失衡难免酝酿着婚姻破裂的危机。

    “稳固的婚姻,除了有感情与道德的维系,还需要思想和力量的平衡。”龚海燕说。而婚姻样本观察显示,绝大多数能保持婚姻处于动态平衡的女性,都是相当独立的女性,自己人生有风险但不害怕,人生有困惑但不迷茫,没有时常处于害怕失去的不安全状态,没有把人生未来托付于他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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