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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男声浑厚嘹亮 唱女声清脆柔美

“百变歌手”陈涓,给声音“化妆”

□ 本刊记者 张忆耕 《 环球人物 》(

    刚刚过去的这个“十一”假期,陈涓实现了自己最大的心愿——开一场个人演唱会。更令她惊喜的是,演唱会的地点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当她一人分饰男女两角唱起家乡民歌《龙船调》时,台下金发碧眼的外国观众显然被这独特的演唱方式所惊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对于陈涓来说,这种感觉太熟悉不过了,曾经这个爱唱歌的土家族姑娘只能坐在机关办公室里憧憬外面的世界,鼓励她一路从长江边唱到央视舞台再唱到大洋彼岸的,正是观众眼中闪动的光。

    歌唱界有一句话:“李玉刚,男唱女声;陈涓,女唱男声。”舞台下的陈涓很爱笑,与《环球人物》记者交谈时,她的声音轻柔,眉眼间带着小女人的娇媚,与台上展现出的大气磅礴的男声,形成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很快化为一种吸引力,让人不由得想要慢慢走近她。

    要唱家乡特色的歌

    2016年的中秋,当人们举家赏月的时候,陈涓却成了“追月亮”的人。一直在美国准备演唱会的她,在中秋节前一天飞回北京,参加了央视中秋晚会的演出,第二天又匆匆赶回美国。就连导演都心疼她一路辛苦,想给她放一天假倒时差,但陈涓笑呵呵地说“没事”,彩排、演出一样都没耽误。

    除了敬业,陈涓对这个舞台还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2005年的一天,陈涓突然接到了歌手阿宝的电话,对方推荐她参加央视的《星光大道》。当时的阿宝刚刚凭借这档节目红遍大江南北,接到邀请的陈涓却打起退堂鼓。“我说不想去,要过三四关,好吓人啊,如果被淘汰了,多给家乡人丢脸。”陈涓笑着回忆当时的情景。

    陈涓自幼生长在长江之滨,“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练就了男女声转换自如的独特演唱风格,并且男声浑厚嘹亮,女声清脆柔美。在家乡宜昌,陈涓早已是尽人皆知的明星,她对家乡也怀着感激之情。“因为从小会唱歌,所以宜昌举办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都会邀请我参加,自己就是这样一步步被培养出来的。我把家乡看得很重,做任何事都不想给家乡丢脸。”

    与这个机会擦肩而过,让陈涓后悔了一段时间,毕竟登上央视舞台是每一个表演者的梦想。没想到不久后,《星光大道》再次抛来了橄榄枝,这次推荐她的是好朋友阿幼朵。家人和朋友鼓励她放平心态,陈涓自己也觉得放下输赢不论,这是个难得展现家乡的好机会,终于鼓足勇气登上了那个亮闪闪的舞台。她先后以女声独唱《祖国您好》、一人分饰三角唱京剧《沙家浜》、男声独唱《船工号子》和男女声对唱《龙船调》过关斩将,一举获得周冠军、月冠军,并登上了年赛的舞台。

    随后,陈涓又参加了青年歌手大赛,也是从那时开始,陈涓逐渐喜爱上了民歌。“我小时候是非常追求潮流的女孩,偏爱流行音乐,后来慢慢发现,唱那些歌并不能代表我们生活的地域,还是要唱自己特有的、能展现家乡特色的歌曲。”在青歌赛的决赛中,陈涓还是以自己拿手的男女声方式演唱了土家族歌曲《黄四姐》,并夺得民族民间原生态一等奖。央视舞台的亮相,让陈涓的人生发生了很大变化,从此观众记住了这个以独特方式演唱的女孩。

    “大家是真喜欢,不是猎奇”

    看似柔弱的陈涓,骨子里有着一股倔强劲儿,“别人都说我不行的时候,我就拼命想证明自己能行。”随着名气慢慢变大,质疑声也此起彼伏。“有人说我一个女孩子不男不女、怪里怪气地唱歌是哗众取宠。”曾经,包括父亲在内的许多人反对陈涓这样男女混唱,但在陈涓看来,男女混唱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不同,对别人也不会造成伤害。“看过、听过我演唱的人,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奇和赞许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知道大家是真的喜欢,并不是猎奇。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我就更开心、更快乐,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

    因为是独生子女,小时候陈涓最好的朋友就是一部随身听,整天抱着它听歌。长大后的陈涓很感谢自己“孤单但不孤独的童年”,不仅养成了独立的性格,也为她打开了音乐的大门。陈涓的父亲年轻时是个港台音乐发烧友,每个月领完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两盘正版磁带,当年的“四大天王”是他的最爱,陈涓也就跟着父亲一起唱男声歌。“那时妈妈在儿童公园工作,公园里有一片树林,我喜欢对着那片树林唱歌,仿佛每棵树都是我的一个观众。”

    男女声转换的唱法来自天赋。“声音是多变的,就像生气和高兴时发出的声音不一样,所以歌曲也是可以模仿的,曲艺叫做‘声音的化妆’。我从小就刻意做很多不同的训练,找发音的位置。比如给我一首歌,只要听几遍就知道歌手的口腔是怎样打开的,我也在那个位置打开,音色就模仿得八九不离十了。”陈涓解释道。用陈涓自己的话说,那时的她“逢歌必练”,经常是一整张碟全都学下来,没有自己不会唱的歌。“我从小发音是很粗的,所以男声唱得比女声好听很多。那时大家总喜欢让我唱韦唯、刘欢的歌,够大气、够震撼。”

    在陈涓的音乐之路上,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文化部原党组书记、常务副部长高占祥。1995年,陈涓在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举办的一场晚会上演唱了《纤夫的爱》。在场的高占祥对她赞不绝口:“天下之大,歌坛豪杰之多,可谓数不胜数。陈涓的歌却能令人过耳不忘、雅俗共赏。你就是去中央民族歌舞团独唱,也是毫不逊色的。”老部长的话给了当时还是“业余歌手”的陈涓莫大的鼓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音乐梦想。

    不希望自己太红

    如今的陈涓虽然演出邀约不断,却依然坚持着自己在宜昌市文联的本职工作。有时领导看见办公室里的陈涓会开玩笑说:“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啊。”但陈涓很享受这种松弛有度的生活。“人是需要静下来沉淀自己,反思问题的。文联的工作对我触动很大,在那里接触到的很多老艺术家,即便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为人还是非常谦逊低调,看到他们我就提醒自己没什么可骄傲的。”

    吴雁泽是陈涓最为敬佩的老艺术家之一。当年陈涓在一个歌唱比赛中遇到了吴老先生,“他给我们年轻歌手讲授唱歌的心态、技巧,为人特别亲切,说着说着就唱起来。”后来,吴雁泽随中国文联到宜昌考察,陈涓正好负责接待工作,他不忘对这位年轻人的演唱指导、鼓励,令她很感动:“艺术家就应该这样亲民,不应该很高傲。当时吴老已经70多岁,慰问演出时没有音响,也唱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真是令人佩服。希望自己80岁的时候也能像他一样。”

    陈涓说自己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她相信最好的安排一定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当年和她同一批《星光大道》出来的歌手,如阿宝、凤凰传奇,早已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有时陈涓身边的人会为她着急,但她的心态特别平和:“等到功力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被大家接受。我常安慰我的服装师,如果一个60岁的老太太在台上一会儿唱男声,一会儿唱女声,多有意思啊。”她甚至不希望自己太红,“我只是个平常人,没想过要当明星。能一边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一边为喜爱我的歌迷唱歌,就是一种幸福。”

    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的时候,陈涓把原来名字中的“娟”改为“涓”。“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唱下去。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希望人们还能记住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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