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称他“教授”,媒体称他“有俄罗斯血统的沙皇”,政治盟友推崇他为“欧盟的捍卫者”,反对者批评他是高傲的“绿党独裁者”。
5月23日,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的前绿党领导人亚历山大·范德贝伦当选奥地利总统,以“反欧洲路线”搅动政局的自由党候选人霍费尔梦想落空。有人说,奥地利是幸运的,选战终以美好的结尾收场。也有人说,欧洲最美丽的国家之一已经分裂,范德贝伦要担负起团结的重任。
他创造了“绿色奇迹”
今年的奥地利大选,是在愤怒的情绪中进行的。
自从去年夏天难民潮爆发以来,仅有860万人口的奥地利一下涌入10万难民,社会不堪重负,民众怨声载道。持右翼民粹主义立场的霍费尔利用草根阶层的不安,提出了激进的反移民主张。飞行工程师出身的他主张阻止非法难民入境,竞选宣传广告上写着“你的家园需要你来捍卫”,甚至表示当选总统后,议会多数党如不在移民问题上尊重他的建议,将不惜解散议会。4月24日,大选首轮投票,霍费尔拿下35%选票,持中左立场、同情难民的范德贝伦仅获21.3%支持,执政的社民党和人民党候选人则被淘汰。这种情况自1945年以来首次出现。德国媒体称,这是“战后秩序的丧钟”,也有人说,“奥地利人选择了改变”。
因为没有人得到绝对多数选票,选举进入第二轮。人们开始担心“奥地利正走向右翼国家”,范德贝伦也利用这一点争取到左翼和中间势力的支持。他警告说,霍费尔及自由党执行的“反欧洲的路线”,会损害奥地利的国际形象。他也发誓,如果自由党党魁斯特拉赫在2018年总理选举中胜出,他会动用总统的权力不批准对方就职。霍费尔因此称他“法西斯主义绿党独裁者”。不过,媒体一面倒地偏向范德贝伦。
纵然如此,第二轮投票还是“步步惊心”,霍费尔一度以51.9%的得票率领先,直到最后一刻,范德贝伦才以50.3%的微弱优势反超,区区3万张选票决定了胜负。45岁的霍费尔在社交媒体上沮丧地表示:“今天我非常伤心。我本来很希望以总统身份为大家看护好我们美丽的家园。”
选情分析显示,范德贝伦得到了年轻人和城市居民的支持,而霍费尔的选民基础则以中年男性为主,包括乡村居民和工人。范德贝伦虽然成功逆袭,创造了“绿色奇迹”,但这个“最绿总统”面对的是民意的巨大分歧,“奇迹”能延续多久还是个问号。
自称“难民小孩”
范德贝伦曾自称“从奥地利获得许多帮助的难民小孩”。他的小名叫萨沙,这是个俄罗斯名字。但范德贝伦这个姓氏有着浓郁的荷兰味儿——他的祖上是荷兰人,1763年移民到俄罗斯,后来成了俄罗斯贵族。他的祖父在沙俄时代曾是普斯科夫地区的地方长官。十月革命后,为了躲避苏俄红军,一家人迁移到爱沙尼亚。
范德贝伦的父亲生于俄罗斯,是个银行家。1931年,“老范德贝伦”在爱沙尼亚娶了当地一位姑娘,入籍爱沙尼亚。1940年,苏联红军打进爱沙尼亚,一家人逃到德国,后来在一个难民营艰苦度日,最终逃到了维也纳,范德贝伦就出生在那里。但苏联红军很快攻入维也纳,全家又逃往奥地利南部的蒂罗尔。在那里,范德贝伦终于拥有了“恬静愉快的童年”。这次大选中,范德贝伦的一张宣传画上画的是自己牵着一条狗在蒂罗尔山区漫步。这一方面显示他的绿党身份,另一方面也凸显出他对蒂罗尔的感情——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1958年,14岁的范德贝伦和父母一起入籍奥地利。他的父母彼此用俄语交谈,但是不教孩子俄语。所以,他只能说很少几个俄语单词。后来他说,父母这样做是不想让他“有任何难民的痕迹”。不过,在他当选总统后,倒是在爱沙尼亚掀起一股奥地利热。他在爱沙尼亚的表弟说:“我们整个家族感到无比光荣。”爱沙尼亚国会外交事务委员会则表示,希望他为两国合作创造条件。奥地利媒体称,新总统有双重国籍,也是爱沙尼亚公民,还有“俄罗斯的根”,爱沙尼亚和俄罗斯“都喜欢他”。
“我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范德贝伦进入政界较晚。他早年在因斯布鲁克大学攻读经济学,1970年获得博士学位,20年后成为维也纳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很长时间内,这位国民经济学教授支持社民党。1984年,社民党政府计划在多瑙河上建发电站,绿党反对该项目,这成为他加入绿党的诱因。10年后,他进入奥地利议会,曾担任绿党议会会议主席,并于1997年至2008年担任绿党联邦发言人。
绿党政治家进驻维也纳总统府,这在奥地利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新鲜事。奥地利总统是国家最高代表,有权解散政府,还是军队最高统帅。在联邦议会选举后,总统在理论上可自行任命总理,并有权拒绝任命他认为不称职的部长。总统还担负审核联邦法律的责任,如果有关法律不符合宪法原则,有权拒绝签署。许多人在猜测,这名欧洲最“绿”的总统是否会在奥地利创导自由、开放甚至激进的绿党传统价值观。在范德贝伦撰写的《自由的艺术》一书中,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奥地利应建立一个开放、多元的社会;欧洲一体化过程中需要奥地利的作用;难民危机应抵制重砌旧界墙的诱惑;欧盟回应恐怖袭击事件的方法是不正确的;互联网上隐私权被鲁莽侵犯,等等。该书在亚马逊网站奥地利书籍的排行榜上高居第四,颇有影响。
不过,范德贝伦也注意到民众在移民问题上的情绪变化,并做出了调整。他明确表示,奥地利虽是一个开放的国度,但“没有经济移民的位置”。奥地利媒体认为,范德贝伦在走中间道路。他公开表示:“我们需要改变,但不是摧毁现状。”他说:“大家都在谈论国家分裂,但我觉得大家也可以把南辕北辙的意见解读为,我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每一面对另外一面来说都很重要。我们合在一起才是奥地利。”
奥地利《信使报》指出,范德贝伦的胜利并没有愈合奥地利的政治分歧,奥地利人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德国《新奥斯纳布吕克报》评论说,“奥地利没有理由庆祝”,新总统应该“将香槟酒留在冰箱里”,奥地利只有一个喘息机会。不过,也有媒体认为,范德贝伦是欧洲绿党中最务实的代表,善于与保守派打交道,“他是治理奥地利危机的最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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