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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谚有云，一只豹子无法改变它的斑点，那么，一名军阀是否可以改变他的人生？阿富汗的传奇人物杜斯塔姆就实现了由战士、军阀到副总统的转变，如今，他又开始展示自己的“健身明星”新形象，着实令人称奇。
炮筒子里的人生
和平社会的政客们，多靠笔杆和话筒建立知名度。而兵荒马乱中起家的杜斯塔姆，名气是炮筒子里打出来的。
1954年，杜斯塔姆出生于阿富汗北部朱兹詹省，是乌兹别克族人。早年，他曾在一家炼油厂工作。18岁时，他应征入伍，在阿富汗东部城市贾拉拉巴德接受训练，随后在军中逐步被提拔，从班长干到了连长。退役后，他在油田当上了钻井工头，手下有12个工人。
上世纪70年代末，杜斯塔姆因为反对当局在村里搞的激进土地改革而被抓，关进了监狱。1979年，苏联军队入侵阿富汗以后，杜斯塔姆被放了出来。他因此对苏联人存有好感。当时，在巴基斯坦和美国支持下的圣战者，经常攻击杜斯塔姆家乡的村庄。村里的老人们看中了杜斯塔姆的军事背景，请他拉起一支600人的队伍抵抗圣战者。从此，他踏上了带兵之路。
杜斯塔姆的兵多数是从朱兹詹省招募的，很多人就来自他所在的村庄。这支家乡的“子弟兵”忠于他，为他效命，是他的政治本钱。曾有一次，他和手下弟兄在大山里与圣战者周旋11个月，弟兄们称他“杜斯塔姆”，意思是“我的朋友”。后来他就把这当作自己的名字。这支队伍骑马巡逻于山区和边远地区，成为一支有效的快速打击力量。当时担任国家安全部长的纳吉布拉借重他的队伍，希望他们能够确保各地天然气田的安全。杜斯塔姆边打仗边扩大势力，他的民兵武装升格为正规军第53师，自己获得了4星上将军衔。全盛时期，他的部队有5万人，包括空中力量和坦克的支持。他还开始经营一家小型的航空公司——巴尔赫航空公司，一度被视为阿富汗国内最有权势的军阀。
塔利班的对头
苏联在1989年撤军后，已担任总统的纳吉布拉日子开始难过。1992年，他试图与圣战者等反政府势力合作，对方要求解除杜斯塔姆作为军事领导人的职务。纳吉布拉派人去抓杜斯塔姆，但派去的人反被杜斯塔姆抓了，送回喀布尔。
一不做二不休，1992年4月18日，杜斯塔姆干脆反戈一击，将反政府武装放进喀布尔。纳吉布拉遭到软禁，4年后被塔利班处死。但各派势力很快因争权夺利而彼此翻脸。1993年，杜斯塔姆撤到北方城市马扎里沙里夫，致力打造一个稳定的根据地。在他统治的地盘里，妇女可以穿裙子和高跟鞋、不戴面纱四处走动，女孩可以上学，多名女性在马扎里沙里夫的巴尔赫大学就读。电影院里上映着印度电影，电视上也有不少音乐节目。他还在自己的地盘上，开始发行自己印制的货币。
1996年，塔利班开始攻击杜斯塔姆。他和另一派军事首领马苏德联手抗击塔利班。1997年，杜斯塔姆被副手马利克出卖。后者将塔利班放进了马扎里沙里夫。杜斯塔姆仓皇逃跑，在边境不得不掏钱向自己的士兵交过路费。后来，他被土耳其政府用飞机接到了安卡拉。
2001年，美国发动了阿富汗战争。杜斯塔姆返回了阿富汗，加入美国领导的反塔利班战役。杜斯塔姆认为，北约部队的行动没有效力，并且放出豪言，只要给他派1万名作战经验丰富的精兵强将，他可以在6个月内击败塔利班。坊间有不少杜斯塔姆在战争中残忍对待塔利班的传闻，据说他的手下曾大量奸淫妇女，他还曾下令将2000名塔利班囚犯装进集装箱，遗弃在沙漠里，任囚犯窒息而死。甚至还说，他曾将囚犯绑在大炮的炮口上，任其被炮弹打飞。对这些骇人听闻的说法，杜斯塔姆一概否认。
塔利班被推翻后，卡尔扎伊执政，杜斯塔姆曾担任国防部副部长。但政府高层并不信任他，总认为他在秘密壮大自己的队伍。塔利班也不放过他，2005年，在他家乡的一座清真寺外，他遭到自杀式炸弹袭击，幸免于难。为了避祸，他常在国外居住，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土耳其。
2009年8月，杜斯塔姆以支持卡尔扎伊连任总统为由，回到了阿富汗。他表示，如果得到美国的支持，就能彻底击溃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美国需要像他这样“强大的朋友”。近年来，美国媒体也在讨论杜斯塔姆这位实力派人物的价值。2014年，杜斯塔姆作为加尼的竞选伙伴，当上了阿富汗副总统。
健身旨在改变形象
长期以来，杜斯塔姆一直以嗜好俄罗斯的伏特加酒闻名，不过最近，美国国家广播公司的报道称，他已经开始戒酒，不再暴饮暴食，每餐进食少而规律，同时坚持晨跑，晚上也早早入睡。他还倡导全民健身运动。在脸谱网站上，他发表的健身呼吁称：“通过运动来保证你的健康。如果我们希望建设阿富汗，就要从我们自身的建设做起。”由此掀起健身热潮。
如今，这位留着大胡子、结实健壮的老将军，经常带领身着运动装的士兵，在住所附近跳一种名为“爆竹舞”的原地跳跃运动。不少阿富汗人看到这一幕，都非常惊讶，议论纷纷。在喀布尔，42岁的保安拉赫曼说：“我们的领导人应该向杜斯塔姆学习——他是一个大英雄。当需要战斗时，他能立马上阵，当我们需要和平时，他也在争取。”还有民众认为，副总统每天清晨都进行锻炼，这也会激励年轻人效仿，加入到健身行列中来。但面包师弗拉德却对此很不屑地表示：“这家伙只知道杀戮，不过如今他也在呼吁和平与健身。”还有人引用阿富汗俗语说：“毛拉向他人提供建议，但是自己的做法却恰恰相反。”以此讥讽杜斯塔姆。
杜斯塔姆说，自己有两大成就，一是“致力于建设一个自由、民主的阿富汗”，二是“与美国合作，成功地从塔利班的残暴统治下解放了我的国家”。他得到了乌兹别克族人的尊敬，但也有很多人对他的手腕心存畏惧。有分析认为，杜斯塔姆变身“健身明星”，真正目的是想改善自身形象，在和平时代争取民众的认同，为自己一方的政治势力争取更多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