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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家,为穷孩子演奏

□ 本刊特约记者 沈湘 《 环球人物 》(

    在印尼雅加达郊区的一条街道上,苍蝇围绕着垃圾嘤嘤地飞着,臭气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而一位女士却自顾自地拉着小提琴,她眼睛微闭,风吹起她的发梢,乐声正从她的指间流出。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围坐在她身旁,当优美的音乐响起时,他们不再说笑,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用黑乎乎的小手托着腮帮,眼神清澈而温柔。

    这位女士就是意大利顶尖小提琴家萨拉?米希尔莱托(下文称米希尔莱托),事业如日中天时,她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将演奏地点从富丽堂皇的音乐厅搬到贫民窟的肮脏街道上,为世界各地的穷孩子演奏。“这些孩子生活得艰辛,有的受过深深的伤害。音乐是一剂良药,可以抚慰他们的心,带给他们爱和力量。”米希尔莱托微笑着说。

    现年41岁的米希尔莱托从9岁起就和小提琴结了缘。那时,她非常喜欢音乐,老师建议她学习一种乐器。“是选钢琴呢,还是选小提琴?这两种乐器我都喜欢。”米希尔莱托拿不定主意,妈妈开导她说:“一架钢琴要几个人才能抬得起来,而小提琴一只手就拿得动。你说将来要周游世界,那你会选择哪种乐器走天下呢?”就这样,米希尔莱托开始练小提琴,并成长为一名出色的音乐家。1998年,她成了威尼斯凤凰歌剧院管弦乐团首席小提琴家,一直与世界顶尖的音乐家及乐团同台演出。

    平日看电视新闻时,米希尔莱托一看到关于贫苦儿童的报道,就忍不住伤心难过。她家境优越,和那些战乱贫困地区的孩子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她为他们的艰难而心痛,“我应该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从1996年开始,她多次到莫桑比克、巴勒斯坦、厄立特里亚、印度、印尼等地,为贫困儿童演出。

    2004年前后,巴以冲突升级,那个地区的孩子让她揪心。为此,她一次又一次地到拉姆安拉、伯利恒、希伯伦等地演出。在位于希伯伦一幢破旧居民楼二层的幼儿园里,米希尔莱托为孩子们献上了曼妙的音乐。孩子们也回馈给她一份礼物——在乐声中跳起了巴勒斯坦传统集体舞蹈“达卜开”,看着孩子们稚气的舞蹈,她的眼睛湿润了。

    2013年,米希尔莱托去了印尼。她发现,当地人非常热爱古典音乐,这让她很兴奋,“尽管我们语言不通、文化不同,但音乐让我们之间有了共鸣。”当米希尔莱托拿着小提琴走进一家流浪儿童收容中心时,一群孩子将她团团围住,她演奏了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歌剧《四季》中的一首协奏曲。除了演奏,她还为孩子们开办了戏剧、歌唱、舞蹈与摄影等讲座。

    米希尔莱托的出现,让孩子们的生活起了变化,14岁的印尼女孩苏哈蒂曾在街头流浪多年,在拥挤的火车上和公共汽车上卖艺糊口。“在街头流浪时,一切都会让你感到烦闷,我总是有种屈辱感。但她的琴声,让我听到了音乐里的爱和尊重。”平和的心态彻底改变了这个女孩,“苏哈蒂变得友善了,她再也不会在课堂上打架。”收容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米希尔莱托。

    有人曾问米希尔莱托:在音乐厅演出和在贫民窟演出有什么不同。米希尔莱托优雅地莞尔一笑:“它们带来的快乐一样多,为孩子演奏,就如同在音乐厅开一场重要的音乐会一样。跟孩子们在一起时,我感到非常幸福。”

    米希尔莱托的善举引发了强烈反响,也赢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大力支持。一位采访过她的记者这样评价她:“不同的语言为世界不同族群间的交流制造了障碍,但她冲破了这种障碍,将优雅的音乐、平和的态度注入儿童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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