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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断言,他已处于长期昏迷状态

查韦斯陷入生死谜局

本刊驻墨西哥特派记者 邹志鹏 《 环球人物 》(

    “复杂”、“敏感”、“脆弱”、“有风险”等词汇,连日来成为委内瑞拉政府通报总统查韦斯病情的谨慎用语。2013年1月8日,委内瑞拉全国代表大会(国会)主席卡韦略在国会例行会议上正式宣布,查韦斯总统基于健康原因无法出席原定于1月10日举行的总统宣誓就职典礼。舆论普遍认为,委政府推迟总统履新仪式,再次向外界传递出了一个新信号:查韦斯极度脆弱的健康状况,极有可能让他的政治生命就此画上句号。

    总统缺席就职仪式

    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的玻利瓦尔广场,成千上万名身着红色T恤的查韦斯支持者不知疲倦地高呼“查韦斯就是我”、“查韦斯万岁”等口号,表达对他们领袖的支持。查韦斯似乎仍无所不在,印有他头像的各类汗衫、手表和纪念品一时间变得十分畅销。人们也似乎已经习惯了有关其病危的各种谣言,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们拥戴的政治领袖能奇迹般地康复,并焦急地等待着每一条来自古巴的消息。

    58岁的查韦斯,在2011年6月访问古巴期间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并立即接受手术,切除了一个“棒球大小”的恶性肿瘤。随后,他接受了多次化疗。起初,化疗效果良好,但查韦斯体重锐减,头发大量脱落,只得以光头形象亮相。2012年5月30日,美国著名电视主持人丹·拉瑟称他得到可靠消息,查韦斯患横纹肌肉瘤已进入晚期,“最多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但委官方一直否认查韦斯病情恶化的消息,他的治疗过程也一直极为保密。

    2012年12月8日,刚从古巴接受治疗回国的查韦斯发表讲话,承认癌症复发,需要接受第四次手术。他也指定副总统马杜罗为自己的接班人,随后飞赴古巴。这是委政府首次在查韦斯手术前后向民众提供最新信息。手术持续了6个小时,最终“成功结束”。但此后,查韦斯又长时间没有公开露面。各方的猜测和流言,加剧了支持者对其健康状况的担忧。官方披露的病情通告十分简短,只说他的盆腔又长了个肿瘤,但到底是哪个部位长了肿瘤及癌症的严重程度等具体细节,外人无从知晓。

    今年1月初,委内瑞拉副总统马杜罗,全国代表大会主席卡韦略,查韦斯兄长阿丹·查韦斯及查韦斯女婿、科技部长豪尔赫·阿雷亚萨等重要内阁成员突然齐聚古巴首都哈瓦那。这进一步加剧了外界对查韦斯健康状况恶化的担忧。1月7日,委新闻和通信部长比列加斯公布最新病况,查韦斯病情没有好转,手术后肺部严重感染,引发多种并发症,并造成“呼吸功能障碍”,须接受严格的治疗。但肺部感染的范围也比较宽泛,可以指轻微的感染,也可以指能导致生命危险的呼吸系统并发症。有人推测,查韦斯虚弱的体征可能让其随时丧命。有西班牙语媒体断言,查韦斯已长期处于昏迷状态,其生命随时可能由于呼吸不畅而突然终结。

    副总统亲笔信引起怀疑

    在查韦斯此次手术之后,委内瑞拉国内一直在关注他能否按时出席就职仪式。此前,委内瑞拉政府始终坚称,不排除查韦斯在就职日当天出现在现场的可能。由于查韦斯身体近况不容乐观,官方终于确认查韦斯将缺席就职典礼。1月8日,卡韦略还宣读了一封由马杜罗写给国会的信函,称正在古巴就医的查韦斯总统请求他向国会通报,根据其医疗团队的建议,查韦斯的术后康复期将持续至1月10日后。鉴于这一特殊身体状况属于“无可争辩的突发事故”,故援引宪法第231条请求推迟既定就职仪式,改在最高法院进行。国会对此事进行了讨论,并以绝对多数票通过了决议,批准查韦斯的请求,允许其“无限期”安心养病,直到身体完全康复后重返委内瑞拉。

    但是,一些反对派议员当场质疑副总统马杜罗这封信的真实性,认为这封信既不是从古巴发出的,也没有查韦斯总统的亲笔签名,可能是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反对派议员称,将申请派遣独立医疗鉴定团前往古巴,评估查韦斯确切身体状况,以便确定总统是属于法律规定的“暂时离职”还是“永久离职”。

    连日来,查韦斯阵营与反对派一直围绕查韦斯无法如期宣誓就职是否违宪展开辩论。委反对派称,推迟举行查韦斯宣誓就职典礼属于违宪行为,总统无法出席就职仪式,就应被界定为“绝对缺席”,至少是“暂时缺席”,并启动宪法程序,由国会主席组建临时政府。而按照查韦斯阵营对宪法条款的解释,宪法只规定“当选总统”必须如期宣誓就职,查韦斯则是“再次当选总统”。鉴于查韦斯身体虚弱这一特殊情况,参加总统就职仪式只是一种形式,即便查韦斯没有出席,也可等到康复后到最高法院补办。执政党同时批评反对派“曲解”了宪法条款,因为宪法仅仅规定在总统“绝对缺席”就职典礼的情况下,才在30天内举行大选,而目前查韦斯还活着,即便他本人没有出现在典礼上,也仍将是共和国的总统。

    尽管1月10日查韦斯不会宣誓就职,执政党仍召集民众走上街头,举行盛大的民间活动,还邀请了玻利维亚总统、乌拉圭总统等多国政要出席活动,以表达对查韦斯的支持。

    降低 “后查韦斯时代”的风险

    分析人士普遍认为,这次执政党为查韦斯缺席就职典礼的安排,有着颇具策略性的法理依据,也打乱了反对派坚持要查韦斯按期就职的部署。查韦斯阵营对未来局势动向的掌控越发占据主动,“后查韦斯时代”的政治风险可望被降至最低。

    美国佛罗里达国际大学政治系教授吉列尔莫分析称,委内瑞拉宪法条文是严谨的,“当选总统”和“再次当选总统”的性质在法律条文中实际上并无区别,要成为事实上的总统,都必须如期宣誓就职。但是,目前委内瑞拉执政党具备强大的掌控力,而反对派仍然一盘散沙,即便执政党恪守宪法,在就职典礼后的30天内重新大选,也能大获全胜。目前来看,无论谁和查韦斯的“接班人”马杜罗在大选中对决,马杜罗都将取得绝对性胜利。但马杜罗政府和马杜罗代理的查韦斯政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查韦斯主义离不开查韦斯,现在执政党极力维持一个查韦斯在位的假象,就是为了让马杜罗操控国家实现权力过渡变得更加容易些。

    委内瑞拉一些政治分析人士表示,与其说委内瑞拉民众担忧查韦斯的身体健康状况,倒不如说是担忧委内瑞拉未来会由于缺少查韦斯,引发高度的政治不确定性。就连反对派都认为,以其目前的实力,难以撼动执政党的地位,这与2006年古巴国内出现的局势或许如出一辙。当时,古巴异见派别纷纷猜测,在菲德尔·卡斯特罗因健康原因隐退后,古巴的民主政治进程或将大步向前迈进。但7年过去,古巴仍牢牢处在卡斯特罗兄弟的掌控之下。眼下,委内瑞拉反对派阵营最担心的是,查韦斯缺席就职仪式,将导致一个“事实政府”的诞生,即名义上由查韦斯总统执掌政权,但他以健康原因处在“虚位”状态,留下权力真空。

    舆论分析称,查韦斯阵营里的二号人物马杜罗和三号人物卡韦略为了查韦斯主义的延续站到了一起,目前的形势也对执政党阵营有利。如果查韦斯最终“永久离职”,最有可能在新一轮总统选举中对决的是副总统马杜罗与反对派领袖、米兰达州州长卡普里莱斯,而马杜罗可望在选民中赢取决定性的同情选票。不过,未来真正决定这个国家政治局势的仍是经济问题。眼下,委内瑞拉的财政赤字占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近20%,在美国这一数据是7%。委内瑞拉外汇市场被严重扭曲,导致美元稀缺,通胀高企,债台高筑,石油工业也日趋衰落,国家经济竞争力严重下滑。未来执政党阵营面临的经济治理课题十分棘手,如果不处理好,其执政地位将会面临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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