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石油总裁绰号“装甲车”

    站在巴西石油公司总部大楼23层的CEO办公室里，玛丽亚·格拉卡斯·福斯特心情有几分复杂。作为整个拉美地区最大公司的“女掌门”，顶着“巴西国内女强人”的名号，上任近一年来，公司的成绩单却不漂亮——股价下跌了13%，13年来首次在季报中出现了亏损。虽然在全球经济还没有走出危机阴影的情况下，很少有公司能够独善其身，但是福斯特总觉得自己有些辜负8.4万名员工以及总统罗塞夫的期望与信任。不过，看着远处里约热内卢美丽的天际线，福斯特的信心又逐渐坚定起来。

    “贫穷但幸福地成长”

    从很小时候起，福斯特就是一个不会向困难低头的人。1953年8月26日，她出生在巴西西南部的卡拉廷加市，8岁时随父母搬到里约热内卢郊区的一个棚户区，这里是里约最乱的社区之一，充斥着毒品与暴力犯罪。福斯特的父亲经常失业，母亲也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家里的生活非常拮据。从8岁起，福斯特就开始靠捡垃圾来补贴家用了。她把捡来的饮料罐和废铜烂铁等卖掉，赚钱买课本。邻居中还有许多不识字的葡萄牙移民，小福斯特就经常给他们念念报纸，或者帮他们给家里写信，用这种方式也能赚几个小钱。

    虽然贫穷，福斯特却认为自己的童年“幸福而充满乐趣”，她把这归功于妈妈：“她是一个瘦小的女性，却非常勤劳，总是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让小房子充满温馨。”来自母亲的鼓励和支持也给福斯特留下了深刻印象，母亲是她成功的最大动力。她曾充满诗意地表示：“我母亲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是我心中的小花。”一家人在那个棚户区生活了12年。

    在母亲的培养和影响下，福斯特长成一个坚强而懂事的姑娘。“对我来说，意志力就是一切，我从来不害怕工作。”1978年，她从弗卢米伦斯大学取得化学工程专业学位，后来又在里约热内卢大学取得核工程硕士学位，并于1999年获得商业管理硕士学位。

    靠上总统这棵大树

    1978年，福斯特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巴西石油公司。这是巴西石油行业的垄断国企，也是整个南美地区市值最大的企业，在2010年全球石油企业中排名第三，2011年在《财富》杂志全球500强企业中排名第三十四位。没有任何背景的福斯特在公司里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起来，2007年起，她担任公司天然气与能源贸易业务部主管，成为首位进入公司高管层的女性。同事评价说，她“从来不惧怕困难，多次帮助亏损的部门扭亏为盈”。

    在事业不断进取的过程中，福斯特遇到了“贵人”，也就是2010年10月成为巴西首位女总统的迪尔玛·罗塞夫。1998年，福斯特在从事从玻利维亚进口天然气的业务时认识了罗塞夫，后者当时还只是能源部一位普通官员。两人在工作中惺惺相惜，很快成为好朋友。她俩政治观点相同，都支持左翼的工党。2002年，工党出身的卢拉当选巴西总统后，罗塞夫被任命为巴西石油公司的董事长，一干就是7年。很快，卢拉又任命罗塞夫为巴西矿业和能源部部长，后者立刻把福斯特招到自己麾下，让她在2003年—2006年担任石油天然气与可再生能源管理局局长。在此期间，两人一起招商引资，想方设法提高巴西石油工业的利润率水平，并进一步发展了私人关系。

    巴西前总统卢拉曾说过：“如果巴西石油公司是个女人，那所有母亲都希望儿子能娶她。”由此不难看出巴西石油公司在总统心目中的地位。2005年，卢拉任命自己信任的经济学家加比埃利为巴西石油公司的CEO，而罗塞夫上台后，也想让一位心腹来执掌这家大型国有公司，福斯特成为不二人选。2012年初，福斯特成为巴西石油公司首位女性CEO，也是世界十大石油公司CEO中唯一的女性。

    出身贫寒、靠个人的不懈努力坐上巴西最大公司的头把交椅，福斯特的成功经历几乎可以和卢拉相媲美。有媒体认为，过去10年里摆脱贫困的4000万巴西人，或多或少都能在福斯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2010年，她还入选英国《金融时报》评选的“全球商界女性50强”名单。在2012年《福布斯》“全球权势女人排行榜”上，福斯特排名第二十位。“福斯特一下子成为整个拉美地区商界的女性偶像！”

    工作风格“像装甲车”

    具有深厚的专业知识，在公司工作长达30年，再加上与总统的亲密关系，福斯特在巴西石油公司实行了更有效的管理。相比之下，她的前任加比埃利则是一位学院派的公司领导。

    福斯特是一位要求严格的老板，她要求每件事情都要在计划期限内完成，并要看到结果。每天早晨7点半，她就来到办公室，员工们经常看到她穿着连体工作服、戴着手套和护目境亲自检查建设工地。“我到哪儿都带着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想法和发现，这在公司里已经出了名。如果我看到一个团队遇到麻烦，就会主动帮助他们。因为我是在为这些人工作。”私下里，福斯特对员工也很友善，喜欢和他们聊家常。福斯特对公司的忠诚是“宗教般的”——“我可以为巴西石油公司去死！”她也十分清楚权力的代价：“权力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要伴随着责任。这种责任会让你在午夜2点醒来，让你没有时间与朋友在一起，把你变成一个不耐烦、易怒的人。”

    由于在公司供职了很长时间，福斯特称自己有时会不够耐心，因为“没有人能够糊弄我，不论是构想、计划还是实施方案，我一听就知道是否能够行得通”。在刚刚走马上任的时候，公司里一些老资格男性高管不是很服气。有一次，在高层管理会议上，一个人和她顶撞起来，并对她说“有些工作女人是做不来的”，福斯特针锋相对，用自己童年吃过的苦来反驳他，让后者哑口无言。慢慢地，有些员工在私下里开始用“玛丽亚Caveirao”称呼她，“Caveirao”在巴西俚语中指在贫民区清障的装甲警车。《福布斯》杂志也称她为“石油界的铁娘子”。 

    在挑战中前行

    福斯特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件小玩意儿，一件是一个油井的模型，另一个是“甲壳虫乐队”的塑料雕像。“我丈夫柯林·福斯特是英国人，所以我是甲壳虫乐队的‘粉丝’。”福斯特结过3次婚，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

    虽然已经是巴西最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但福斯特仍和丈夫住在里约热内卢的柯帕卡巴纳区。这里距离棚户区不远，旅馆、餐厅、酒吧和夜店林立，人口密度也很大，远远算不上高档社区。作为“油老大”，福斯特没有私家车，也没有公司的专车，出门就打车。当地的司机都很欢迎她，见了面就会主动打招呼。

    因为家人，福斯特上任不久遇到了一场不小的公关危机。当时有媒体披露，她丈夫开的公司在2007年—2010年间与巴西石油公司签了42份合同，总价值35万美元（1美元约合6.23元人民币），主要向后者提供电气设备，其中20份合同没有公开招标。这让公众对福斯特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巴西石油公司随即反驳说，那20项采购之所以没有公开招标是因为金额太小，都不足5000美元；而且它们是由4个不同部门签订的，这些部门当时都不在福斯特的分管范围之内。风波随之平息。

    小的风波容易解决，大的挑战却总是存在。今年以来，巴西石油公司在经营上遇到了不小的困难，股价下跌，季报亏损，外债越来越高。本地货币对美元的贬值，也让企业经营雪上加霜。这些都等待着福斯特这位“铁娘子”凭借其强悍的意志力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