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大使难解困局

    2012年9月11日，在日本各网站记录的“首相动静”中，都有这么一条：“早上9点27分，野田佳彦任命木寺昌人。”那一天，职业外交官木寺昌人正式就任内阁官房长官助理(相当于内阁首席秘书助理)。木寺上任不到一个月，日本政府于10月5日又宣布，准备让他当驻华大使。为什么选择他？他能干什么？这些引起媒体的热议。

    并非日本“知华派”

    日本更换驻华大使可谓一波三折。

    日本现任驻华大使丹羽宇一郎原定9月中旬离任，继任者是职业外交官西宫伸一。但9月13日，西宫伸一在东京涩谷区寓所附近路上晕倒，被送到医院抢救3天后去世。此时因钓鱼岛问题，中日关系也恶化到1972年两国邦交正常化以来的“最差”。纷乱中，日本媒体称，不仅是中日关系搁浅，连驻华大使人选也搁浅了。日本首相野田佳彦在此时再次当选为日本民主党党代表，并重新组阁，随后决定让木寺昌人出任新驻华大使。10月5日消息发布后，日本外相玄叶光一郎“表情严肃地离开外务省，对记者的提问一概拒绝回答”。

    对中国媒体来说，木寺昌人很陌生。在木寺的履历中，与中国有关的信息也非常少。现年59岁的木寺昌人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部，经常戴眼镜、穿西装、打领带，表情一本正经，气质更像一位学者。他1976年进入外务省工作，经法语研修班培训，历任非洲审议官、国际合作局长、官房长等职，当过驻泰国公使和驻法国公使，协调能力一直受到好评，同时，他长期处理经济事务，经济外交也有所长。1991年到1993年间，他曾在外务省的中国课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并非出身于公认的“知华派基地”——外务省汉语研修班，此后也再没有与中国的直接联系。2010年12月，他还曾出席以中国游客为对象的旅游推广活动，但并非“知华派”。

    此前，舆论一直猜测日本会选择在中国有广泛人脉的外交官出使中国。但驻华大使人选必须要有副大臣级别，9月初外务省刚进行完人事大调动，很多重要干部都已就职，很难再找到可胜任的人选。西宫伸一病故后，原外务省次官薮中三十二、原驻华大使宫本雄二等都成为驻华大使热门人选，但都未中选。日本外交评论家天木直人称，这显示出民主党的无能以及人才不足。相比之下，木寺的中国经验虽少，但还算比较了解中国，有媒体说他甚至还懂点中文。目前中日关系紧张，日本急欲改变大使之位空悬状态，选择木寺也是迫不得已。

    按规定，木寺到任还需中方同意，完成程序要一个月左右。如果获准，他将于11月赴华上任。

    成熟谨慎的职业外交家

    木寺长期在外交界工作，为人比较低调，没有什么八卦新闻，日本媒体对其个人情况的报道也非常少。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木寺昌人的专业外交能力是其优势之一。他的前任丹羽宇一郎是对华态度友好的商界人士，上任之初颇受两国民众期待。但今年6月，丹羽公开反对石原慎太郎“购买钓鱼岛”的计划，遭到日本政府和舆论指责。日本舆论认为，丹羽对外交事务缺乏了解，处理此类问题不如职业外交官专业，而木寺则“外交能力超强”。日本媒体称：“木寺虽然从事和中国有关工作的经验不多，但是和各国之间进行沟通协调的能力很强，广受称赞。”尤其是在中国对野田政府的主张丝毫不接受的情况下，野田认为需要沟通，因此木寺被寄予厚望。

    木寺在对华外交方面没什么经历，对美外交却有一段旧闻。2006年，时任外务省审议官的木寺因为美国产牛肉食品安全问题，叫停美国牛肉输入日本整整两年时间，他当时说：“日本国民的疑问不仅是食品制造设施的卫生问题，更多是美国在食品安全检查方面的问题，美国得给日本消费者一个答复。”态度十分强硬。这也让人猜测日后他在处理中、日、美三国事务时的态度。

    还有一件事情则让人猜测木寺的个性可能比较稳健，甚至有点圆滑。2001年，外务省发生了一起贪污案。担任外务省要人外国访问支援室长的松尾克俊主要负责巨额秘密经费的调动和使用，在近6年的时间里大肆贪污。据当年外务省公布的调查报告披露，松尾安排过46次首相出访，捞入个人腰包的秘密经费多达15亿日元（1日元合0.08元人民币）。他用这些钱购买高级住宅，包养情妇，仅购买4匹赛马就花费了5400万日元。他还肆意打点外务省及各部门官员。此事在日本引起震动，松尾最终被撤职、逮捕，要人外国访问支援室也因此关闭，日本加强了对公费开支的控制。当时担任会计课长的木寺也参与了该事件调查，但在中途以过于劳累、需要住院疗养为由退出了调查。当时，还有阿部知之与竹内春久两位官员以同样理由进行休养。有人说，木寺确实辛苦过度，但也有人质疑3位负责调查官员同时“过劳”，是否太巧合。还有人说，这3人的退出，迫使完全不了解情况的经济合作局局长出面接受国会质询，延误了调查进度。但这些并未影响木寺昌人的仕途。

    还有一种看法是，木寺被选中是因为他“能忍耐”。4年前，木寺曾经担任第四次非洲开发会议事务局长，其踏实的工作作风广为人知。日本一位资深外交官说：“下一任驻华大使需要能够忍耐的人。他应该可以做好。”

    恐怕改变不了什么

    在日本政坛上，像木寺这样担任官房长官助理一个月就改任大使，十分罕见。内阁官房长官由首相直接任命，而负责外交的长官助理可称首相身边的外交要员。有媒体猜测，木寺或有直接与首相交流的途径，更利于中日关系处理。《朝鲜日报》日文版分析称，日本政府“把首相身边最近的人”送到中国，可见日本改善两国关系的强烈决心。

    其实，这些都是媒体的猜测。木寺和野田关系并不很密切。虽然木寺担任官房长官助理，但首相一般有3名这样的助理，人选并非首相选择，而是由外务省、防卫省等部门自己任命，和首相有一定距离，远不如内阁大臣们和首相的关系亲近。不过，木寺在高官中人脉颇广，于在野党中也有不少知己。由他来任驻华大使，倒是有利于在对华外交问题上平衡执政党与在野党的关系。

    木寺“临危受命”，但很多人说他前景堪忧。日媒分析说，11月中旬才走马上任的木寺，很有可能是一位“短命”的驻华大使。一方面，11月中旬以后日本就将迎来众议院选举，野田率领的民主党能否获胜，令人担忧。如果选举落败，民主党的执政也将结束，木寺的大使任期可能最多三四个月而已。另一方面，钓鱼岛问题非常复杂，中日很难达成一致意见。日本媒体称，迅速决定驻华大使人选是为应对因钓鱼岛国有化而恶化的日中关系。但目前野田政府还不能“示弱”，因为马上要迎来大选，越是竞选之前越是要展示出“强势”姿态。正如天木直人所说：“大使最终也还是政治家。即使木寺上任，也恐怕改变不了什么。这不是他的能力问题，而是官僚制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