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4日,江苏省纪检部门对外宣布,原无锡市委书记毛小平涉嫌严重违纪,先后收受各种贿赂折合人民币57.7万元。同时,毛小平严重道德败坏,与两名女性“通奸”,被开除党籍。
没有“软着陆”
毛小平出事显得很突然。据媒体报道,2011年12月21日正在无锡市主持“务虚会”的毛小平被叫出会场后就再没有露面。这一天,毛小平还会见了前来视察企业运营情况的韩国LS电缆株式会社会长具滋烈。
2011年12月22日傍晚,新华网江苏分社在订有“政务通”的用户手机上发布了一条信息:中共江苏省委近日决定,黄莉新同志任无锡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免去毛小平同志的无锡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随后,这条信息在网上发布,迅速扩散。
就在新华社发布消息的几个小时前,无锡市委已经召开全市领导干部会议,宣布了这一消息,此次会议毛小平并没参加,会议也未对毛小平过去的工作做任何评价。这已经不符合惯例,如果是正常调用,前后两任之间应该有个交接握手的过程,组织部门也会对二人给出一个肯定的评价。
随后,坊间就传出毛小平被中纪委“双规”的消息,后来还有毛小平已经自杀的传闻。不过,这些传闻到2012年2月的江苏省两会期间不攻自破,因为记者在参加省两会的代表委员名单中发现了毛小平的名字。毛小平是江苏省十一届人大代表,属无锡市代表团成员,不过,当时让人疑惑的是,在省两会期间,记者们始终没有见到毛小平的身影。
很快,江苏省人大常委会官网上便公布了毛小平的新职务: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党组成员(正厅级)。“他没到我们单位上一天班。”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的一位中层领导告诉记者,从网上看到信息后,他们也颇感诧异,以为毛小平“软着陆”成功,空降到他们单位来了。不过,供销合作社没有开会介绍新领导到任,也没有任何安排办公室迎接新领导的计划。现在看来,江苏省人大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时对毛小平的事情尚无定论,人大代表的资格也没有终止,在两会期间必须给他一个名分和说法。
当过政治老师的市长
现年55岁的毛小平是江苏常州人。1982年,他从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到常州高级中学当了一年老师,随后进入江苏省共青团系统工作。历任共青团江苏省常州市委副书记、常州钟楼区委书记、常州市副市长、省轻工厅副厅长等职。2001年2月,毛小平出任无锡市副市长,2004年2月,出任无锡市市长。2011年4月,毛小平被江苏省委任命为无锡市委书记。按照惯例,无锡市委书记一职都由江苏省委常委兼任,在许多人看来,毛小平在仕途上完全有可能更进一步。
在无锡,毛小平给人的印象是低调不张扬。“他与原市委书记杨卫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一位无锡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杨卫泽身材高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办事雷厉风行,也喜欢面对媒体。与杨卫泽一起出席活动时,身材相对瘦小的毛小平总会与杨保持一定距离,在摄影记者的镜头中,显得不是很突出。
与毛小平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的口才很是了得,这可能跟他做过一段时间的老师有关。一位陪同毛小平出国考察过的无锡商人告诉记者,毛小平讲话时,逻辑非常缜密,问的问题也是环环相扣。有人曾因此当面称赞他,毛小平笑呵呵地说:“我做过政治老师,专门训练过学生的逻辑思维。”
毛小平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讲过当老师的经历。无锡某中学的校长告诉记者,去年教师节期间,毛小平过来慰问,讲到教师职业的崇高时,他话锋一转,微笑着对在场的老师说:“我也当过老师,老师很辛苦,很不容易。”他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毛小平当市长时,媒体和他打交道很容易。南京一家都市类媒体同行告诉记者这么一个细节:每年江苏省两会,他们都会采访一些地市级的市长,毛小平是最好约的。“一般给他的秘书打电话,一两个小时后就能确定采访时间和地点。”这位同行说,毛小平对记者采写的稿子很宽容,审核也不严格,不像有些市长,人约了又约,稿子改了又改。
毛小平的这一作风,让许多记者愿意去采访他。采访中,他又会显示出低调谨慎的一面,“如果涉及无锡市整体发展和规划情况的,他一般会建议记者跟市委办联系,采访市委书记。”一位专访过毛小平的记者说,毛小平只会回应一些具体的事情。
毛小平在任上也办过一些实事,有一件事在无锡流传甚广:有一次,毛小平到基层去考察,一位基层干部向他建议,应当放宽或取消医保限额。因为村里有人看病背上了债,有可能因病致贫,希望社会保障体系能给困难群体多报销一点,多一些帮助。毛小平听完建议后,专门做了调研,认为无锡现有的社会保障体系无论是覆盖面还是标准,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处于较为领先的地位,但与百姓的期待还是有一定差距,因此,他力排众议,决定在公共财政支出中增加民生支出比重,为百姓基本生活提供支撑。
不过,在2007年发生的太湖蓝藻事件中,毛小平也曾大失人心。当年夏天,无锡太湖大面积暴发蓝藻,导致无锡市民无水可用,只能到超市买矿泉水。就在市民要求毛小平出面回应时,无锡市政府却把蓝藻暴发的原因归咎于自然灾害,这让许多市民无法接受,甚至还有人在网上发起了“让毛小平喝杯太湖水”的抗议。
因情妇落马
毛小平刚刚被免职时,无锡坊间对他东窗事发有各种说法。最容易让人引发联想的是,就在毛小平出事之前,无锡国土局原局长吴伟坤和副局长茅亚荪贪腐案一审宣判,两人因分别受贿557.2万元和330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和14年6个月。许多人认为,毛小平被免和这两人的举报有关。
但一位接近纪检部门的人士告诉记者,毛小平出事是先从生活作风问题上败露的,这跟其他一些贪腐案子不太一样。一些贪腐官员往往是经济问题先暴露,顺带查出作风问题,但毛小平是由于包养情妇被人告发。如今流传较广的一种说法是,无锡下辖某区的一位干部在中央某领导来江苏视察期间,直接递上了一份关于毛小平的“材料”,其中就有他和“小三”的裸照。
据媒体报道,毛小平有多个情人。毛小平在任市长时就与当地报社一名女记者关系暧昧,并将其调至政府部门,而此前,这名女记者只是一名合同工。此外,外界还传出,无锡电视台的一位节目主持人也跟他保持着暧昧关系。在网上,还流传着毛小平跟一些国内知名女星的绯闻。据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介绍,当有一些女明星到无锡来走穴演出时,会专门有拉皮条的人介绍其中不自重的女星跟毛小平接触。当然,这些传闻尚待进一步证实。
人们从毛小平落马看到了中央惩治贪腐的力度。据报道,中纪委于2011年12月7日决定对毛小平案进行督办,15天后,毛小平即被免职,绝对属于快查快办。2012年4月14日,在宣布对毛小平处理决定后,江苏省委书记罗志军特别强调,“希望全省广大党员领导干部对毛小平事件引以为戒”,“对于违法乱纪的,一旦事实被查处核定,省委将从严处理,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