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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外储多元化、看好中国经济

日本购买中国国债的两大原因

本刊记者 | 白菊梅 《 环球人物 》(

    一国货币要成为国际货币,需具备三大功能:结算、储备与投资。而人民币,已朝这个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2012年3月13日,日本财务大臣安住淳在记者招待会上表示,中国政府已批准日本政府最多购买价值650亿元人民币中国国债,日本将通过外汇基金特别账户在此限额内逐步实现投资。

    首次成为发达国家外汇储备

    中国和日本是世界上外汇储备最多的两个国家,2006年中国首次超越日本,此后一直占据世界外汇储备量的第一位,日本紧随其后。两国最主要的外汇储备都是美元,并分别是美国国债的第一和第二大持有国。但目前美国国债收益率的下跌,不仅减少了相应的利息收入,也让一些国家开始在外汇储备配置上谋求多元化。

    相关统计显示,投资5年期美国国债去年的平均收益率为1.41%,而同期的5年期中国国债平均收益率达到3.52%。人民币的不俗表现,使越来越多的国家看好人民币资产,尤其对务实的日本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2011年底,日本首相野田佳彦访华,中日双方达成互买国债的共识。这是双方相互推进“国债国际化”的举措之一,也被看作双方增进互信的一个标志。日本在国债国际化方面起步较早,中国早些年已经开始购买日本国债。据日本财务省统计,截至2010年底,中国对日证券投资余额为10.5万亿日元(约合7936亿元人民币),其中主要为官方投资。今年2月安住淳访华,除敲定购买中国国债外,还就设立人民币离岸市场、组建货币合作磋商机制、推进人民币与日元直接转换等达成了共识。

    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告诉记者:“目前,外国投资者购买人民币国债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有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资格的投资者在香港的二级市场购买人民币国债;另一种是和中国政府签订特定的协议。日本此次就是以第二种方式购买中国国债,日本同时也是第一个宣布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发达国家。”

    日本为何会购买中国国债?潘向东解释道:“首先,在目前美债和欧债危机的情况下,日本需要寻求外汇储备的多样化,帮助分散其外汇储备过度集中的风险。”2007年5月开始,日元对美元走强,这对日本商品出口造成危害,为此产生预期数万亿日元的损失。同时,在欧美债务危机的大背景下,外汇储备多元化是大势所趋。潘向东强调:“日本如果持有人民币资产,将比持有欧元、美元等资产更安全,也符合日本偏向审慎的外汇储备投资策略。毕竟美元在量化宽松等政策下依然趋于贬值,而欧元因欧债危机,在中长期看来仍然存在风险。”

    “另一个原因是,日本非常看好中国的经济增长前景,同时希望通过加强与中国的金融合作,促进本国经济发展。”去年,日本经济遭受特大地震、核泄漏事故以及日元大幅升值等方面的沉重打击,同时世界经济减速也导致日本外需不足,汽车、电器等支柱产业出现严重亏损。近来公布的诸多数据显示,日本经济仍处于低迷状态。不久前,日本央行已下调其对今年经济形势的预期,将此前的“经济正在好转”下调为“经济恢复的速度趋缓”。更严重的是,日本国债的安全性正遭到高度质疑。日本希望通过和中国在金融方面加强实质性合作,如购买中国国债、促进双边贸易的人民币结算等,来推动本国经济恢复和发展。

    正受到更多国家和地区的青睐

    日本此次购买的650亿元人民币中国国债约合103亿美元,而据日本财务省数据显示,截至今年1月底,日本外汇储备达13066.68亿美元,比前一个月增加108.27亿美元。日本此次投资中国国债总额在其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不到1%,并不足以影响其外汇储备结构。“但这次把人民币纳入日本的外汇储备,显然是战略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标志着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取得了重要进展。人民币步入发达经济体的外汇储备殿堂,会吸引其他发达国家购买中国国债。”潘向东作出这样积极的评价和预测。

    目前,尽管人民币还未实现自由兑换,但许多国家已将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的一部分,这包括尼日利亚、泰国、马来西亚、柬埔寨、菲律宾等国家。韩国央行外汇储备主管秋兴植近日在接受道琼斯通讯社采访时也表示,韩国计划从今年上半年开始购买中国证券,以推进其外汇储备的多元化,并从人民币这一潜在储备货币的升值中获益。

    潘向东说:“作为外汇储备的一部分,人民币正受到更多国家和地区的青睐。亚洲国家表示出对中国国债的热情,表达了其对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期。从中长期来看,人民币已逐渐展现出成为重要储备货币的潜力,各国增加人民币资产配置,既是中国在全球经济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的体现,同时也契合了中国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需要。”

    人民币国际化尚需时日

    成为发达国家的外汇储备,仅仅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化解人民币升值预期。因为一国货币被接受为国际货币的最佳动因,是其结算功能比其他货币更加便利、币值比其他货币更加稳定,而非比其他货币升值更快。如果是因为升值预期强烈,那么它作为国际货币的一般功能必然被弱化,甚至被忽视,最后只能沦为投机对象。”

    “因此,人民币要真正走向世界,就要实现资本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并完善当前的浮动汇率形成机制。”潘向东对记者说。

    在汇率稳定的前提下,人民币国际化可以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径:先成为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一员,再通过实现资本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成为世界货币体系的支柱性货币。具体步骤包括:一方面先成为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和区域货币,通过与更多的国家实现货币互换,保证汇率的相对稳定,并逐渐使越来越多国家的央行选择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另一方面,先允许人民币海外投资和人民币回流,再允许投资者自由进出境,最终实现人民币资本项下可自由兑换;同时,要先开放大型企业海外投资,再开放民间投资。

    人民币正在逐步扩大国际结算的范围,截至2011年底,我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额已达2万亿元人民币。为推进这一举措,3月2日,中国人民银行等六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企业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所有具有进出口经营资格的企业均可开展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

    同时,我国也在积极促成与他国的货币互换。迄今,中国人民银行已与15个国家或地区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总金额已达13362亿元人民币。“中国与更多国家签署货币互换协议会成为趋势。”国泰君安宏观分析师王虎表示。

    不过,潘向东仍然对人民币国际化持理性态度:“目前国内金融市场和监管能力还处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中国离建成高度开放和发达的金融市场和金融中心尚有很大距离,因此还不具备开放资本项目自由兑换的条件。另外,我国还需要建成全球化的银行体系以满足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的需要。因此,未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开放国内的资本市场并实现资本市场的多元化,为国外资金提供套期保值等避险渠道,同时加大国内银行等金融系统的改革。但做到这些尚需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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