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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永信告诉本刊

“你们让少林寺有了改观”

本刊记者 | 刘畅 《 环球人物 》(

    今年的两会上,媒体发现人大代表释永信“话少了”。即便出入会场,被记者堵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也多半笑而不答,非常低调。网上爆料,有记者为了采访到释永信,甚至在他的房门前大呼:“我佛慈悲,助我完成采访任务!”释永信才接受了采访。截至两会结束前,在人民网统计的“两会热搜榜”中,释永信排名一直位居前三,人们对他的关注度有增无减。

    烦心事少了,笑容多了

    3月12日下午,在河南大厦一层的茶室,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见到了释永信。去年10月,记者专程前往少林寺,对释永信进行了独家专访。那时的释永信正处于舆论漩涡之中:对外,关于财产和绯闻的种种传言不绝于耳;对内,寺院的管理存在着各种问题和矛盾。当时即将入冬,释永信的慢性咽炎一直未好,说话时总是咳嗽,气色也有些暗沉,面容较为疲惫。但这次见面,他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笑容也多了。

    “师父,您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啊。”一见面,记者就发现了释永信的变化。“是啊,你们的报道刊出以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重视,我们少林寺改观很大,我的烦心事也少了。”释永信笑着说。

    2011年10月26日,本刊刊登封面文章《释永信困局》。文章介绍说,少林寺已被饭店、商店和民宅层层包围,叫卖声、高音喇叭声此起彼伏;一个6平方米的摊位被当地政府拍卖到72万元一年,致使商品价格随之翻了几番;周围的农户似乎剃个光头,就能“沾光”挣钱……这里仿佛一棵摇钱树,谁都想摇一摇;更像一块唐僧肉,谁都想咬一口。面对少林寺商业乱象,释永信当时坦言:“外界故意给少林寺贴上商业化标签,其实门外的事情,我完全管不了。”

    报道刊出后,人民网、新华网等媒体纷纷转载,“利益之争中的少林寺”也引起各界的广泛关注。2011年11月2日,释永信造访杂志社,坦言少林寺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以及整个嵩山的环境建设等。一个月后,少林寺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内到外都在变

    2011年12月4日,全国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委员会向少林景区下达“整改通知”。通知称,评定委员会在对少林景区暗访复核时发现,该景区的游览环境、旅游接待设施、旅游秩序、管理服务等方面存在一定问题,距离5A级旅游景区标准差别较大,要求3个月内进行整改,“改好了还是5A级,改不好就可能被摘掉5A级的牌子。”

    “大年初八休假一结束,我就发现寺门口的商贩一个都不见了。”“现在的寺院特别清静,一时还有点不习惯呢。”几位少林寺僧人向记者描述了目前的情况。而释永信还是那句话:“寺院外我管不了,摘宗教活动场所的牌子、摘文物等级的牌子,是我们的事;但摘景区的牌子是政府的事。现在的环境对我们僧人当然是非常有利,生活环境好了,自然精神好。”

    记者在去年采访时,释永信还提到了对少林寺内部的一些改革构想,其中一条是换掉各种乱收费、乱编故事的野导游:“很多导游算卦、烧香,从事迷信活动,我看不惯又没法管。希望有一天,我们自己的僧人能当导游,他们本身就是少林文化的代表,对禅宗祖庭也更了解,他们的讲解才能真实地展现少林寺。”

    短短几个月,释永信就行动了。2012年2月27日,20多位选拔出来的僧人组成了义务讲解团,他们带着上岗证正式和游人见面。面对社会上的质疑,释永信更加自信:“我是要让专业的僧人给游客专业的讲解,让他们了解真正的少林寺,弘扬真正的佛法。”一位游客这样评价少林寺内的僧人“导游”:“开始我还将信将疑,后来听了一位僧人的讲解才知道,以前导游讲的是热闹,现在僧人讲的是门道,很长见识。”

    四个议案,文化主导

    释永信思考的还不止这些。“我想有一天建立一个类似维基百科的少林百科网站,全世界的人都能在上面交流和学习”;“我想我的弟子们通过口述或自己写作,集纳完成少林故事集,留下一部活历史……”两会期间,释永信的议案再一次受到关注。

    议案一:制止寺庙被租赁承包,维护宗教界合法权益。议案称,登封市少林寺十方禅院,与少林寺仅一溪之隔,历史上是少林寺的一部分。改革开放后,由郑州市盐业局和登封市商业局联合从1993年开始承包重建,在里面塑罗汉,造佛像,并雇请了一批社会闲杂人员,穿着僧衣上班从事抽签、算卦等封建迷信活动,大肆牟利;嵩山风景区永泰寺,历史上是佛教禅宗传入中原后营建的第一座尼众寺院,也是我国现存始建年代最早的尼僧佛寺,地位极其重要。然而,目前该寺院却被当地文物部门非法租赁承包给私人老板,经营权达30年。里面的工作人员同样冒充僧人行骗……长期以来,由于立法上的局限性,传统宗教财产权属不明确,僧俗之间、宗教组织内部围绕宗教财产的利益之争普遍存在;个别组织或个人利用手中的权力,随意转让寺庙财产,以致寺庙动产不动产被侵权的现象愈演愈烈,大大侵害了宗教的庄严性。

    议案二:制定宗教医药相关政策。议案称,目前由于没有将宗教医药纳入我国传统医药的管理体系,不少人将具有宗教特色的传统医药视为封建迷信,一些江湖骗子也借此到处招摇撞骗。因此,应尽快制定宗教医药的标准和政策,将宗教医药纳入我国传统医药的管理体系。

    议案三:制定《嵩山保护条例》。议案称,嵩山地区是中华民族开发最早的地区,山上山下遍布着全国重点文物。但在新一轮中原经济区建设热潮中,地处郑州、洛阳间环跨嵩山的县(市),围绕嵩山展开新一轮开发,消费嵩山的自然与文化遗产,对嵩山造成新的破坏。

    议案四:加强传统道德建设,发挥宗教积极作用,提升民众幸福指数。议案称,我国传统宗教文化丰富深厚,特别是儒释道的思想,在强化我们的道德观念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如儒家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佛教所讲“清净解脱”,道教所说“知止知足”等。我们应当深入研究宗教道德观理论体系、丰富内涵、社会功能等,为构建和谐社会创造良好的人文环境和文化生态。

    释永信的一系列议案,有助于留下一座清幽秀美的少林寺。对于少林寺今天的变化,很多人担心到底能坚持多久,而释永信对类似的质疑并不太介意。他称,自己将一如既往地接受公众无时无刻的审视,带领着少林寺众僧,建立一个在全世界有影响、受到尊重的禅宗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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