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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买主的惊人之举

本刊记者 崔瑾月 《 环球人物 》(

    竞拍者电话“夺宝”

    2月25日晚,法国巴黎。

    塞纳河畔的巴黎大皇宫内灯火通明,由佳士得拍卖行举办的“伊夫·圣洛朗与皮埃尔·贝尔热珍藏”专场拍卖会正在这里进行。20时许,当工作人员抬出圆明园鼠首和兔首铜像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首先拍卖的是鼠首,第一次报价:“900万欧元!”

    “1000万欧元!”很快有人举牌。

    “1200万欧元!”

    “1300万欧元!”

    “1400万欧元(约1.2亿元人民币)!”这个价格喊出后,全场出奇的安静。35秒钟后,落锤,成交。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向这位竞拍成功的男子,他正打电话。显然,在电话那端指挥他的,才是真正的神秘买主。

    随后开拍的是兔首,不到三分钟,拍卖师落下锤子,卖价同样是1400万欧元。观众惊诧,买主“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人们对未露面的神秘买主猜测纷纷:有人说是中国政府的“秘密回购”,有人猜测是佳士得公司高层在“自产自销”,有人说是国际上的精明炒家,还有人猜测是法国企业买下来准备送回中国……

    神秘人物蔡铭超

    3月2日上午,中华抢救海外文物专项基金组织在北京召开了一个新闻通报会。会上,该基金收藏顾问、厦门心和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蔡铭超向世人宣布,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买家——佳士得拍卖现场举牌人后面的委托人。现场一片惊叹声之后,他再一次语出惊人:“当时我想,每一位中国人在那个时刻都会站出来的,我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但我要强调的是,这个款不能付!”

    说完这句话,蔡铭超转身从侧门离去,有记者追上去想再问些问题,但被拒绝。之后,《环球人物》杂志记者多次联系蔡铭超,其手机和其他联系方式均陷入中断。

    45岁的蔡铭超是福建晋江人,靠做服装起家。上个世纪90年代,为了“以瓷会友”,他在厦门开了七月情陶瓷文化有限公司。他真正涉足艺术品拍卖,是在几年以后。据他在拍卖行业的一个姓胡的朋友向《环球人物》杂志记者介绍,2001年他们刚认识时,蔡铭超对拍卖行业并不太了解。蔡铭超要“入行”,是因为有人跟他说厦门是文化沙漠,中国古文化艺术在那里难以生根开花。蔡铭超不服,于是在2005年成立了心和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

    蔡铭超很自信,对文化艺术藏品很有悟性。胡先生说,蔡铭超每天只睡4个小时,比常人要勤奋得多。“2002年再见到蔡总,他已经成为令人敬佩的专业人士,这让我对他的勤奋和天资感到无比惊讶。”尤其是2006年的一场拍卖,使他在国际拍卖市场上一举成名。

    2006年10月7日,香港苏富比拍卖行举办了一场“佛华普照——重要明初鎏金铜佛”专场拍卖会。在待售的藏品中,有一尊“绝世铜佛”——明永乐鎏金铜佛释迦牟尼坐像,引起了广泛关注。这尊佛像铸造于15世纪初,是世界上仅存两尊保护完好的永乐释迦牟尼佛像之一(另一尊外形相似、尺寸较小的佛像现藏于大英博物馆)。这尊在海外漂流多年的国宝到底会被谁买走,受到媒体的极大关注。从当天下午5点半开始,来自世界各国的近千名买家和各类媒体将拍卖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蔡铭超持353号牌站在大厅后方,一开始并没有参与竞价,拍卖价格越喊越高,蔡铭超也随之加入,价位很快上升到1亿港币。最终,蔡铭超以1.166亿港币的价格拍下明永乐释迦牟尼坐像,结束了这尊铜佛在海外飘零多年的历史。

    铜佛回归了,蔡铭超也成了第一位将天价艺术品收入囊中的内地买家。出乎意料的是,身为商人的他,公开宣布自己不会再拍卖这尊铜佛,而是要为它建庙供奉,“让更多的人观赏到佛像。”因为“这不仅是古董,还是蕴涵文化、宗教价值的艺术品。这是属于中国人的,只是我把他请回了中国。在我的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再离开中国。”

    拍下兽首前途未卜

    这次蔡铭超在巴黎天价拍下兽首,又宣布“不付款”,这一爆炸性新闻立刻抢占了国内外各大媒体的重要位置,并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法国媒体也高度关注,多个电视频道24小时滚动播出这条新闻,报纸也热议此事。在中国,很多网友都对蔡铭超的强硬态度表示了赞同,认为这是一种爱国主义行为。然而,也有人质疑说:“虽然反击了法国佳士得拍卖行,但蔡铭超失去了个人诚信。”

    蔡铭超的朋友对《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说,圈子里的朋友都对蔡铭超的“壮举”敬佩不已。胡先生说,他在第一时间就给蔡铭超发了短信,他相信“蔡总深谋远虑,眼光会比一般人独到。蔡总此行此举应该不是意气用事,即便是冲动所为,我也觉得关键时刻‘义在信前’,蔡总是好样的。”

    赞许也好,质疑也罢,如今更多人开始为蔡铭超将要面临的麻烦而担忧。有业内人士称:“按照惯例,整个案件将依照法国当地的法律来审理。” 

    法国的法律专家对蔡铭超这次的反常做法将承担什么责任,意见并不一致。一种意见认为,根据法国法律的规定,蔡铭超有可能面临6个月的监禁和2.25万欧元的罚款。即便不受刑事制裁,也会面临巨额的赔偿金。不过也有人指出,这件事情到底怎样进展,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要看佳士得和另一个当事人皮埃尔·贝尔热怎么样来看待这件事。有消息称,佳士得法国总部正在起草一份声明,回应蔡铭超之前所说的话,但截至记者发稿,这个声明还没有公开。目前兽首的拥有者贝尔热表示,他对这一结果并不感到“特别意外”,他宣称如果这两尊兽首不能成功交易,他将“把两尊兽首留在身边”,这样“我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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