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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实习生让美国议员身败名裂

本刊记者 江 玮 《 环球人物 》(

    “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讲那段经历,但是大家都不肯听,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出这一切了……”近日,在亚利桑那州靠卖冰淇淋维生的加里·康迪特,面对媒体百感交集,眼含泪水。

    8年前,康迪特本是美国加州民主党众议员。当年,美国联邦监狱局实习生钱德拉·利维突然失踪,她的尸体后来在华盛顿的一家公园被找到。康迪特和这位女实习生曾有过一段婚外情,他被认为是最大的嫌疑犯,并因此身败名裂,退出政坛。

    8年后的今天,杀害利维的真凶突然找到了,背负多年骂名的康迪特终于卸下了包袱。

    爱上成熟老男人

    2002年,因利维之死而提前结束政治生涯的康迪特,带着妻子搬到亚利桑那州,卖起了冰淇淋。每天他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等待日子一天天过去。偶尔他也会想起利维,那个有着一双褐色眼睛和一头浓密卷发的姑娘。

    利维和康迪特2000年秋天,在华盛顿众议院门口偶遇。当时康迪特52岁,是前程远大的国会众议员,利维是刚来报道的联邦监狱局的实习生。康迪特带她参观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利维被这个成熟男人的风度所折服。她后来告诉康迪特,她一直喜欢年纪大的成熟男士,最爱的影星是哈里森·福特——康迪特和这个大明星有点像。

    利维和康迪特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他们每周都约会两三次,但很少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大部分时间待在康迪特的公寓里(他的家人留在加州),一起吃通心粉,看电影。康迪特希望利维对这段恋情保密,但她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的朋友,“我在和一个长得很像哈里森·福特的国会议员约会。”

    2001年4月,利维刚刚过完她的24岁生日,并结束了在华盛顿联邦监狱局7个月的实习生涯。她本应在5月回到家中,但从4月30日起,利维就失踪了。5月6日,警方接到利维父母的报案,他们搜查了利维在华盛顿租的房子,但没有任何线索。第二天,利维的父亲向警方透露,女儿和一名国会众议员有私情。第三天,他又告诉警方,那名国会议员就是康迪特。失踪前,利维还曾给姑妈打电话,说有“重大事情”要告诉她。利维的家人猜测,她可能怀上了康迪特的孩子。

    2001年5月11日,《华盛顿邮报》首先报道了利维失踪的案件,不过这篇文章只字未提康迪特。几天后,华盛顿一家电视台报道说,警方对一名来自加州的国会众议员展开问讯,此人被疑与利维失踪有关。很快,关于康迪特和利维有婚外情的说法开始流传。康迪特发表声明,称利维只是他的好友,否认两人有任何亲密行为。但随后警方调查发现,他们俩确实有过一段恋爱关系。

    当时,人们对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之间的性丑闻还记忆犹新,在媒体的报道中,利维被称为“莱温斯基第二”。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利维可能已经遭人谋杀。由于警方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康迪特成了最大嫌疑对象。人们怀疑他可能因为担心性丑闻曝光,毁掉政治前途,而对利维下了毒手。警方搜查了康迪特的房间,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但均无收获。7月,康迪特通过了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测谎考试,他被排除了嫌疑。但媒体对康迪特不依不饶,卫星电视转播车仍然停在他家门口,摄像机的镜头随时捕捉着他的行踪。直到同年9月,美国遭遇“9·11”袭击,媒体的注意力才从康迪特身上转移。

    被忽略的线索

    2002年5月22日,一名男子在华盛顿的岩石溪公园遛狗,他在公园的隐蔽地段意外发现了一个头骨。利维在失踪前,曾上网查找过这家公园的路线图。法医对这个头骨的鉴定结果证实,这正是利维的遗骸。利维之死终被确认,但她的死因多年来一直是个未解之谜,这起命案也成为美国历史上最离奇的悬案之一。利维的父母始终认为康迪特和女儿的死脱不了干系。“他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利维的母亲苏珊说。

    直到2008年,《华盛顿邮报》的3名记者经过长达一年的调查,发表了对利维案的长篇报道,才把矛头指向了另一名犯罪嫌疑人:一个名叫英格玛·古安地奎的萨尔多瓦移民。在利维遇害前,古安地奎曾在这个公园袭击过两名女性,但由于当时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康迪特身上,这条重要线索也就被忽略了。

    2000年,19岁的古安地奎从萨尔多瓦偷渡到了美国,他几乎不会说英语,在建筑工地找了一份苦力活。生活的失意让这个年轻人变得脾气暴躁,他开始酗酒,经常动手打人,出门时习惯在衣服下面藏一把15厘米长的刀。古安地奎经常在岩石溪公园游荡。后来,他被控袭击了两名在公园慢跑的女性,因此被判处10年监禁,目前仍被关押在加州的一所监狱。

    在利维失踪的当天,古安地奎没有去工作。据目击者称,那天他好像和人打了架,脸上有淤青,喉咙有被抓伤的痕迹。《华盛顿邮报》报道称,他自己在狱中也曾向狱友坦白,利维是他杀的。

    今年2月,警方宣布利维案取得了重大突破,他们通过DNA验证,认定古安地奎就是杀害利维的凶手。“很不幸,由于媒体追求轰动效应,竟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屏蔽了能找到真凶的重要线索。”得知这一消息后,康迪特,这位失意的政客无奈地说道。

    一切灰飞烟灭

    康迪特1948年出生在俄克拉荷马州。高中时,他遇到了卡洛琳。两人在18岁那年结婚,婚后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大学毕业后,康迪特进军政坛。24岁那年,他进入加州斯尔瑞兹市政厅工作,并在两年后当选该市市长,成为加州历史上最年轻的市长。

    1989年,国会众议员托尼·科埃略因财政丑闻宣布辞职。康迪特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宣布参选国会众议员,并如愿胜出。

    作为一个保守的民主党人,康迪特在华盛顿找到了更多的朋友。1995年,他发起了一个名为“蓝狗民主党人”的组织,倾向于与共和党展开合作。布什上台后,“蓝狗民主党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提升,被认为是布什政府建立跨党派合作的一个支柱力量。康迪特的仕途更被众人一致看好。然而谁也想不到,他那么快就从顶峰坠入谷底。

    回顾这些年的遭遇,康迪特承认自己犯过错误,他也为这些错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声誉、职业、前途……都随着利维的失踪灰飞烟灭。如今,虽然真凶落网,但康迪特再也回不到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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