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加把韦拉·彼得罗芙娜送到楼门口，在距离她高耸的胸部76厘米处停住了脚步。戈加认为，这个距离说明他是一个正派的男人，即使是在这静谧的夏日夜晚，他也不会肆意妄为，但接下来的机缘巧合让他本有机会跨越雷池。

　　“您上去喝杯茶？”韦拉试探着邀请。她对眼前这个人很有好感，但对他的犹豫不决颇感无奈。

　　“上去喝茶？”戈加突然想起来了，他右脚的袜子破了个洞，“不，不行。我还要去天文台，采集天文望远镜的数据。”

　　“我那儿有伏特加，还有酸黄瓜，我自己腌的！”韦拉又抛过来一道秋波。

　　“对不起，作为一个学者，我的职责现在不允许……”戈加还未说完，就朝地铁口匆忙而去。

　　“人家都说请你上楼喝伏特加、吃酸黄瓜了，你竟然拒绝了如此盛情的邀请，真是大错特错。”我边说边轰着一只想落到盘子上的苍蝇，“也许这会让你遗憾终生，你去哪儿还能找到这样的女人呢？”

　　“‘这样儿’的是什么样的啊？”

　　“这么传统的呗。她的地址你没忘了吧？”

　　“可我穿着一只破袜子！”戈加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显然他并不想告诉我韦拉·彼得罗芙娜的地址。

　　“你当时就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去，可我的一只袜子上有个窟窿。’女人们都喜欢坦诚的男人。”我继续我的荣格心理分析。

　　“这行吗？要是她认为我是个穷光蛋呢？女人可都不喜欢穷光蛋。”

　　“你可以暗示她你是一个前途远大的穷光蛋啊。天文台的谎你不是张嘴就来了吗？你就说你是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天体物理学家，第二个斯蒂芬·霍金，正在写博士毕业论文。”

　　戈加沉思起来。

　　“要不你跟韦拉·彼得罗芙娜要一根针和一些线，当场就把袜子缝上也行啊，她肯定会认为你是一个生活自立、心灵手巧的人。如果你会缝袜子，那么把雅魅瓷砖贴到厨房地上，对你来说估计也不会是个问题。”

　　“我都不知道雅魅瓷砖什么样，”戈加说，“给我一支烟，我的抽没了。”

　　“等你们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你就知道了，贴瓷砖是你们感情升温的新阶段。”我递给他一包乐福门香烟。

　　“我还是自己先缝好袜子，然后再带一束剑兰去的好。”

　　“你别不给女人表现自己体贴的机会，你怎么那么刻板呢？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会让男人更有魅力。”

　　“再来一杯？”从戈加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接受了我的观点。

　　“来！”我接着说，“对女人来说，手里一只有洞的袜子也好过柜台上1000美元一双的鹰客，心理学家们也这么认为。”

　　“1000美元……”戈加神往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么多钱我见都没见过。”

　　“别妄自菲薄！韦拉·彼得罗芙娜很快就会改掉你这个毛病。”

　　“你这么认为？”

　　“我确信！快点儿喝吧，先把啤酒喝光，一会儿卖红酒的商店就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