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的袋鼠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园里的工作人员知道,袋鼠能跳得很高,便将笼子的高度增加到十英尺。
但是,第二天早晨,他们发现袋鼠又在动物园周围晃荡,所以将高度增加到二十英尺。
然而,袋鼠又溜了出去。
当笼子的高度增加到四十英尺时,旁边笼子的骆驼问袋鼠:“你觉得他们会把笼子增加到多高?”
袋鼠说:“要是晚上总是没人关门的话,一千英尺也是有可能的。”(摘自《讽刺与幽默》2017年11月17日)
这是一则小品文,我看后感到好笑,可笑过之后,又有一丝苦涩。袋鼠跑了,不关门却不停地加高笼子的事情,不光是动物园,其他地方也有。
比如雾霾来了,不关“门”堵源头,却一味地加高防范的笼子,今天出台“治理雾霾措施”,明天下发“防治雾霾条例”。厚厚的“措施”“条例”一摞一摞的,第一年十英尺高,第二年二十英尺高,第三年四十英尺高……可效果难尽人意,一到秋冬季节,当“风局长”“雨局长”不给力时,雾霾就十分猖獗,北方的重污染天气越来越多,南方的污染时间越来越长。
又比如不合格食品已存在多年,一些地方政府不是从源头上加大监管力度,也是不停地加高笼子,下面是农业部门的笼子,中间是工商部门、食品和卫生部门的笼子,上面是质监部门的笼子。结果呢,“十个婆婆管一桌菜”,有关部门如“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农业部门管初级农产品、工商部门管流通环节、食品和卫生部门管餐饮环节、质监部门管生产环节。有成绩时各部门抢着上,出了问题“踢皮球”。笔者前几天接到“致市民朋友的一封信”,说是长沙市创建国家食品安全示范城市已进入冲刺阶段,政府“将一如既往、全力以赴守护‘舌尖上的安全’,让您吃得安全、吃得健康、吃得放心。”可昨天我买的豆腐是馊的,今天买的核桃有三分之一是坏的。
又比如教育问题,素质教育喊了多年,可应试教育的笼子仍在不断加高。孩子们背着沉重的书包,上课、下课、补课、作业、辅导,小小年纪就被升学压弯了腰。王开东先生坦言,中国教育有三大本末倒置:第一是时光颠倒,童年为升学战斗,升学后回到童年。从幼儿园到高中整整15年苦不堪言,一考上大学就“翻身农奴得解放”,开始吃喝玩乐、谈恋爱;第二是脑体倒挂,百般呵护身体,漠视精神成长。对孩子万般宠爱,让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很少关注孩子的心灵;第三是学习错位,忽视解决问题能力,培养解答试题能力。课堂中的问题枯竭了,课堂也就死去了。
凡此种种问题,年复一年,面貌依旧。尽管笼子越来越高,“袋鼠”还是经常从笼子里跑出去。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难道管理者不知道关门比加高笼子重要吗?可以肯定,多数管理者不是“不知”,而是“不为”。
以治霾为例,它是一项慢功夫,从发达国家的经验看,一般要20年左右才能大见成效。而我们领导干部的任期一般3-5年,如果从根本上转变粗放式生产方式,关上门不让雾霾进来,许多利税大户都要下马,那不仅要投入大量财力,还要解决许多突出矛盾,而效果要到下一任才能显现。相反,如果制定治霾措施、条例,既显得很重视,投入又少,实惠又多。现实的导向就是,口号喊得响的、笼子加得高的,提得就快,所以争相提高笼子高度的便越来越多。
我敢断言,如果评价干部政绩的导向不改变,许多笼子加高到1000英尺也未可知。